《惡血》讀後感：當把「標籤」做成了一把鋒利無比的刀

很久沒有看一本書看得如此興奮與忘我，連續三個晚上，回到家中什麼都不做，就是不斷的拿著電子書，一頁一頁的消化這一齣絕妙的大戲，或者你也可以說粗糙卻美麗的騙局。

報導文學《惡血(Bad Blood)》中，女主角伊莉莎白(Elizabeth Anne Holmes)跟其男友桑尼(Ramesh "Sunny" Balwani)還有知名律師波伊斯(David Boies)的行為之中，都訴諸的很嚴重的標籤化現象。

當我們想要幫助第三方去了解人或事的時候，最快的方式就是透過彼此熟悉以及有共識的具體形象做類比，這樣的行動就是貼標籤，而且貼上了這個標籤之後，大家幾乎都可以在一瞬間好像理解什麼，就是一種標籤化的現象。

從古至今，這些案例一直都存在，東施效顰，乾隆自詡康熙，這些都是自己幫自己貼標籤的形式，但也有別人幫忙貼標籤的情況，例如近年來演藝圈盛行的「小阿妹」、「小林志玲」等。

這樣的陳述「快又有效」，當你聽到小阿妹的時候，會知道這個人應該很會唱歌，小林志玲應該就是很有氣質等等。一次次的標籤，省去了許多溝通與形容的時間，但其實也不斷的讓彼此被框架住了。

多觀察生活，你或許也會發現這個情況所在多有。有時候，我們是有意識地想要使用，例如當我們在行銷某些東西的時候，會說這是跟 iPhone 一樣的劃時代發明；有時候，在無意識的情況，我們也會對許多人、事、物貼標籤。

然而，好用的東西通常會是雙面刃。

標籤化的過程，幫助了我們省下了花在理解的時間，也減少了我們獨立判斷的機會。

Theranos 的上述主導人物，就是充分的利用了標籤化的方式，在守護那個無法讓別人知道的秘密。

他們創建了一個標準作業流程(SOP)，當每一次被人揭發的危機出現的時候，伊莉莎白會先定義這個人叫做「不忠誠」，接著桑尼會請人資部門當場攆走該員，留下想像空間，然後開始貼標籤「不認真」、「偷取商業機密」等。多數時候，事情會在這邊告一段落。

那些不幸沒有告一段落的事情，就會流到了大律師波伊斯的手上，繼續尋找更多的標籤，透過更多的證據，去合理化那些想要標籤化的意象，例如不經世事的小孩子，患有精神疾病等等。

幾乎，每一次都深具說服力，成功的帶領一群人往同一個方向做判斷。

也成功的讓這一家公司帶著謊言，做好多輪的募資，撐高了市值，創造了一個無法想像的騙局。

標籤變成了一把鋒利無比的刀

這一把鋒利無比的刀，好用、非常好用，幫助我們省去了很多時間，降低了溝通成本，不用在那邊找無數形容詞堆疊，卻也斬斷了那些我們獨立思考與判斷的機會。

最近這幾個月，種族歧視的議題再度浮上檯面，讓我在看每一段報導出來的故事時，都不自覺產生了這樣的連結。

多數的歧視都是從標籤開始的，例如我們看到一個深色皮膚的人，幾乎不用經過大腦，就想到了「黑人」，看到顏色偏黃的，在台灣的我們可能會說是「華人」，都很想反射的思考馬上會浮現。

一把把鋒利無比的刀，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出鞘，可是我們卻不明確它會射向何方，又將如何傷人。

通常，貼標籤不僅僅只是「貼」這個動作，還會附加上更多的詮釋，就像把刀插進去的時候，刀鋒還塗某了不知道多少的毒藥。從《惡血》描述的每一段攻擊當中，我們發現好用且刀刀致命。

有些人喪命了，例如專利發明人伊恩(Ian Gibbons)，有些人改變了自己的生活模式，例如投訴的兩位醫師。

貼標是別人，跳脫卻只能靠自己

但有些人即使挨了刀傷，還是挺了過來，最令我印象深刻的就是泰勒(Tyler Shultz)，家人、社會都在標籤著他是一個未經世事的小孩子，沒有能力做判斷等的時候，還是保持相信自己的能力。

在書中，並沒有著墨這些人的心路歷程，以及如何走過那些一次次因為被貼上錯誤標籤的冷淡、不理解以及攻訐，只有作者對於他們無盡的感佩。

擇善固執的他們的在整個環節中，所有的事情都是未知的，被跟蹤、被威脅、被形塑成一個跟自己原本個性不一樣的人，對一個在社會走跳的人來說，其實非常難以面對，不過他們挺過來了！

因為在他們心中，他們懂得保護自己，並了解自己有一份責任，去揭露不公義的事情。例如捍衛祖父的清譽以及保衛每一個人對自身健康正確的認識。

剛好看到 HBO 針對 Theranos 整個事件拍攝的紀錄片，以一段愛迪生所說過的話勉勵自己，能更精確地看到每一個嘗試背後的目的，意識到自己在生活中無形貼標籤以及透過標籤解釋的行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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