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来到地狱，Elon Musk！

注：本文翻译自科技媒体The Verge主编Nilay Patel的文章《Welcome to Hell, Elon》，原文发表于2022年10月28日，推特收购敲定时。

你惨了，兄弟！

Twitter 是一个糟糕的小丑车公司，尽管推特还算成功，但你无法在不作出一系列巨大妥协的情况下增加用户和收入。而这些妥协最终将摧毁你的声誉，甚至可能给你的其他公司造成严重损害。

我敢这么说，是因为 Twitter 的问题不是技术问题，而是政治问题。Twitter 这家公司创造的有趣的技术非常少；它的技术栈不是其价值资产，真正的资产是它的用户群：那些无可救药地上瘾的政治家、记者、名人，以及其他该明白这个道理却仍在不停发帖的人。你！伊隆·马斯克，你对 Twitter 上瘾了，你就是Twitter的资产，而你刚刚花了440亿美元买下了自己。

当价值资产是人时，问题就产生于人那难以置信的复杂性。历史上，试图规范人们行为的经历通常都是痛苦的，尤其是当这种权威被赋予一个强大的个人时。

你现在是 Twitter 的国王，公众认为你个人应对 Twitter 上现在发生的一切负责。但结果是，当事情失控时，有绝对权力的寡头们通常会先被干掉。

举些例子：你可以给广告商们写很多得体的公开信，但如果你不向这些广告商承诺「品牌安全」，你就无法指望赚到可观的广告收入。这意味着，你必须禁止种族主义、性别歧视、跨性别恐惧症，以及其他在美国完全合法，但暴露出发言者是混蛋的种种言论。你可以尽可能地承诺「言论自由」，但无奈的现实是，如果你想赚钱，你就得禁止一堆合法言论。而当你开始这样做时，你那些招人厌的新右翼粉丝会倒戈向你，就像他们曾经倒戈指向其他意识到问题本质的社交平台一样。

在尝试获得广告收入之前，其实还有一步：事实证明，大多数人不想参与充满糟糕的种族主义者和男权辩护者（Not-all-men fedora bullies）且不受监管的互联网空间。 这就是 Twitter 与其同类相比规模如此之小的原因！大多数人想从社交媒体中寻求的是一直感到自我肯定的美好体验。他们想生活在迪士尼世界里。因此，如果你想让更多的人加入 Twitter 并发推文，你就得让发推文的体验变得更加愉悦，但这意味着：更加严格的审查！每一个「竞品」社交网络产品都是曲折摸索才学到这一点的，而且是一遍又一遍地经历这个过程。

Not-all-men fedora bullies，指谈到家暴、性骚扰等性别歧视问题时，统一用「不是所有男人都这样」来回应的人

此外，那些呼喊「言论自由」的人，常忽略了美国言论自由的最大威胁是政府，他们似乎对宪法第一修正案感到不耐烦了。他们甚至在这里要禁书，Elon！拜登总统和川普前总统在「230条款」上的政策立场是一致的：他们都想废除它。为什么？因为第一修正案禁止他们制定明确的言论限制规定，所以他们不断威胁要废除允许社交网络存在的法律（230条款），以对内容（审查）政策间接施压。这件事并不复杂！

230条款：1996年美国《通讯规范法》(Communication Decency Act)的第230条规定，“任何交互式计算机服务的提供商或者用户不应被视为另一信息内容提供商提供的任何信息的发布者和发言人。”换言之，这些互联网公司无须为第三方或用户在他们平台发布的内容承担责任。

州政府这边则更直白：德克萨斯州和佛罗里达州都通过了相关言论规定，告诉社交媒体公司如何进行言论审查、公开对抗第一修正案。搞清楚如何遵守这些规定不是一个技术问题（至少合规是能做到的），这是一个法律问题。而这些法律是明显违宪的，唯一适当的回应就是告诉政府闭嘴一边儿去（另外一个问题是法院对互联网的了解相当有限）。有些法律上的挑战正向最高法院提起，其中部分还是Twitter参与支持的，但最高法院绝不是一个可预测的系统：最高法院大法官们是一群保守的怪咖，而他们拥有终身任期，可以随心所欲地重塑美国生活。

你无法部署AI来解决这个问题：尽管你喜欢德州和佛州的税收政策和州长，你也必须亲自走出去反对这两州糟糕的法律，捍卫宪法第一修正案权利。你准备好面对这些情况了吗？你准备好在国会前端坐下来，礼貌地拒绝卷入他们长时间、断章取义的会议了吗？在你惹恼、解雇了知名的法律政策研究专家团队领导后，你准备好独自面对这些了吗？这些就是你签下来的，这比火箭、汽车、搭载汽车的火箭要无聊多啦。

美国之外，情况会变得更糟！德国是特斯拉的一个巨大市场。你会无视德国的言论法律吗？我打赌你不会。印度政府更要求社交媒体公司在该国提供人质担保；你无法通过技术手段摆脱这种困境。你准备好体验 Twitter 在中东面临的封锁、限制账户的压力吗？你准备好面对伊朗政府会因社交媒体帖子而残忍杀人的事实吗？（或者你准备好面对伊朗人现在正在利用 Twitter抗议政府的事实吗？）你会为中国政府以 Twitter 上的内容来威胁特斯拉的庞大中国产业感到兴奋吗？这些都将会发生。

关于社交网络的底层真相是，其产品就是内容审查，而每个人都讨厌决定内容审查规则方式的人。内容审查是 Twitter 的核心业务——这决定了用户体验。这是 YouTube 的核心业务，是 Instagram 的核心业务，是 TikTok 的核心业务。他们都试图激励好的内容，消减不好的内容，删除非常糟糕的内容。你知道为什么 YouTube 视频都是 8 到 10 分钟长吗？因为这是一个视频必须具备的长度，如此才能在视频中获得第二个广告位。这就是内容审查，宝贝儿——YouTube 希望得到某种类型的视频，它就创造了相应的激励机制。这就是你现在所处的行业，你越是抗拒或假装可以兜售其他东西，Twitter 就会越将你拖入捍卫不可辩解言论的泥沼中。而当你突然转变立场，接受营收增长需要积极施行内容审查、要在全球范围内抵抗政府的言论控制规定，那我们将看到你的粉丝会作何反应。

总之，欢迎来到地狱。这可是你自己拿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