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的聖誕

一直以為，一家人過節是理想當然。

聖誕節可能只是普通一天，也可能只是消費的理由，但對於我們比較傳統的一家人來說，這是一年當中頗重要的節日。

以為是理所當然的事，卻並非必然。

2020 年是特別的一年，世界運行的規則似乎天翻地覆地改變了，多年以來的傳統到了今年也不能維持。爸爸因為工作需要而經常要往返世界各地，爆發疫情時他正好身處國外，雖然仍可以經過十四日隔離後往返各地，但他的工作又不容許他承受來回兩國加起來總共二十八天的空檔 …… 於是，今年我們只好隔空過節。

望著螢光幕對面的爸爸對鏡頭裝作碰杯，就令我回想起小時候，每年聖誕，當我們一家人聚在一起，俏皮的妹妹調侃著寡言的哥哥，而爸爸就好像要避開這場尷尬的鬧劇而默默品嚐杯中紅酒，而作為姐姐的我總看得哭笑不得。我一直好奇，那瓶紫紫紅紅的東西有甚麼好喝的，我曾問過，葡萄酒有甚麼特別值得珍而重之的地方？爸爸回答，其實任何食物和飲品都非常珍貴，不過葡萄酒特別值得珍惜，因為那是上天送給人類的禮物。

「好多身邊美好的事物，都是因為付出而得出的成果，並非必然。而一支好酒的誕生，也都是一樣。」爸爸說，「葡萄酒當中包含著水、葡萄、空氣、微生物和土壤提供的養份、月亮盈缺的力量，還有農夫和釀酒師的心血。」

釀酒講究天時地利人和，只要是微少的變化，都會對葡萄酒的味道帶來很大的影響。果農要留意天氣變化，跟據月亮週期擇好日子，才能順應天時，獲得最好的葡萄收成。有上佳的葡萄收成也不夠，還要有好的水源和適合的陳釀方式，才有機會釀出好的紅酒。假如遇上收成不好的年份，憑釀酒師的功力也可以扭轉劣勢，以欠佳的材料成就佳釀。

長大後，我開始向爸爸學習品酒。最初，我仍不懂，慢慢練習和嘗試，終於能夠用鼻細味葡萄酒的香氣，透過舌頭體會葡萄酒的味道，並能夠從一杯葡萄酒中，看到背後蘊藏的故事。

回一回神，爸爸在螢光幕對面感嘆，「很多東西都不是必然的。」

無常是一種常態，正因如此，我們才更需要珍惜身邊所擁有的一切。

聖誕節快要到來，祝大家聖誕快樂，事事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