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靜止》#310 洋禾醫院（七）

那是一個循環，說不清到底是良性抑或惡性，肯定的是充滿無力與無奈。不然，之前蔣空流從丁東與靜璇來到他的意識碎片中產生的現象，猜想到自己已經不存在的時候，就不會竟然說那很好……

亂流與現實之間的輪迴，哪怕是「流」也無法控制。

而且，頗為確定的，在丁東與靜璇來自的時空，已沒有藍昇流，也沒有蔣空流。縱使無法知道他身上發生了甚麼事，卻改變不了，在現實中，他留下了藍凌輕，自己卻已不在了……

「這或許，就是妳跟我的共同點。」蔣空流無視三人的沉默，反而亮起已如同他象徵般的笑容。

雖以此來形容一名男生的笑容，似乎有點彆扭的，但就連丁東也無法否定，蔣空流臉上的燦爛，能夠把陽光也給比下去。

「我們的共同點……」澄音還是有點茫然。

她沒有了原來的記憶。不是失憶症，而是完完全全徹底的被亂流給沖刷掉了。然而，來到這個時間點，這個對她來說的第二個現實，才沒多久，她已接收了足夠把她淹沒的訊息，當中還有不少跟原來的她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她的思緒，此時此刻，理該混亂到一個極點。只不過，她也有著對她自己而言，讓她不會被輕易動搖的錨。那是她心裡的蕭邦造，以及她腹中的兩個心跳聲……

那麼，蔣空流所說的共同點，就是對她而言的錨？

靜璇自己也被稱為錨，大概也有近似的感受，知道在現時這樣充滿了未知的混亂處境中，那多麼的重要。

「他所說的，是比自己重要，重要得多的情感。自己，可以沒有了，但仍然希望自己所記掛的那誰，好好的，一直存在。」

靜璇聽見自己的聲音，在自己心頭裡響起。然而，她知道，應該跟她思域互通的丁東，卻不會聽得見。因為，這把聲音，不是來自她這個只有意識存在的思念體，而是她作為錨的另一端，在現實裡的章弦靜。

「我們，或許也是這樣？我跟他呢？」

「我們會是這樣的，但很可能純粹因為我們是同一個人，沒有了其中一個，另一個依然是我。」

「其實，這一點，我懷疑了一段時間。既然我們是同一個人，既然量子糾纏成立，那麼我們的一切，都是共享的，對不？但我感知不到這些年來，妳代替我，都承受過了些甚麼？」

「過去的，不重要。」

「喂！我現在就是身處於過去呀！」

「嘻！我果然瞞不了我自己。兩個問題，我只答一個，不然待妳回來，我就沒甚麼好跟自己說的了。」

「或許，我回不來，更好。」靜璇忽然，懂了。

懂得蔣空流所說的那個共同點，也懂得澄音是帶著怎麼樣的情感決定穿越時空亂流。

無論誰，都不會消逝、不會消失！只要，最重視最在意的人，記憶裡還存在著自己，那麼自己就一定依然存在……

這論調，似乎不知在哪裡聽說過，而且聽說過無數次！然而，在知道，然後親身經歷亂流、經歷以思念體存在並遊走於意識碎片（意識備份）裡層出不窮的時空，靜璇對這老掉牙的論調，有了確切而深刻的真正認知。

不是為了安慰誰而存在的空想。這，才是真相！

「妳會回來的。因為，我要見到妳。」章弦靜在同一時間就接收了靜璇的想法，沒好氣的說：「我們，肯定比他們幸福得多。而且，妳還有那壞蛋！放心，他對妳，只有更像那守護神。妳沒看見他對爸爸是怎樣的？雖然有點對故人不禮貌，但我知道丁乙也會很開心的得知，妳在丁東心目中，早已超越他的爸。」

未完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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