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你所想,就如我所說?

浮世蔗民王礽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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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青少年真的是多元、各有想法的,我們就不應只顧複製別人的「成功模式」;而是需要有不同想法、興趣、專長的青少年事工同工。物以類聚,青少年階段常出現的一種孤獨感,催使他們尋求與自己臭味相投的少數派。⋯⋯我也希望一些中小型堂會不介意擁有一班為數不多,卻相濡以沫、性格鮮明的青少年。如果我們相信教會真的是合一的群體,各種不拘一格的青少年群體,才能使香港教會擁有更多元、豐富的人才,應對一個不可知的未來。


前一兩年有次討論青少年事工,一位講員說:「不看《鬼滅之刃》,你怎樣跟青少年談話?」事後有位做青少年事工的傳道有點沮喪的私訊我:「我沒有看《鬼滅之刃》,我是否無法做好青少年事工?」本來想回覆他,但那兩天正忙別的事,一拖,就來到今時今日我成了一個在後園掃落葉的無業英倫大叔。


我對所有全稱命題都有戒心。不看《鬼滅之刃》、《魷魚遊戲》、Minecraft、Mirror(或任何當時得令的電影、劇集、遊戲、男團女團),怎樣跟青少年以至地球人談話之類的講法,我都覺得「講大咗」,畢竟地球太多人。當年我跟大、小惕說:「哥哥、細佬,《鬼滅之刃》好好看,要不要一起看?」他們都老實不客氣「睬我都傻」。他們沒看,也沒興趣看,無論潮流多熾熱。你要跟他們談,只會一鼻子灰。他們當然是少數,但他們也是如假包換、童叟無欺的青少年。這樣的少數,其實也不算少數,他們也是你的牧養對象嗎?你講《鬼滅》,對他們來說是個趕客話題。動輒用全稱命題,可能就在篩走那不算少數的少數。


你可能覺得我捉字蚤,因為那句話只須簡單修訂為「不看《鬼滅》,就失去一個跟青少年談話的重要話題」,就沒有懸念;或者改成「如果凡是青少年有興趣的話題你都沒有興趣,不聞不問,你怎樣跟青少年談話?」,就加精準。我真正想指出的是,人都有誇大的傾向(包括本文也可能在誇大問題),當你想反駁老海鮮的過氣青少年事工模式,說青少年不像他們所想時,就容易把青少年說得像鐵板一板,忘記了幾分鐘前你才說青少年都有自己的想法——都有自己的想法,當然不可能千人一面只有一種想法,否則等於沒有想法。


此外,我們還可以問,看《鬼滅》,真的那麼重要嗎?你沒有看,卻願意聽青少年談《鬼滅》,甚至給他訕笑你沒有看過,是否也有相近的效果?畢竟我們的重點不是作劇評,無須人人都看。而且,青少年跟同儕之間的話題,跟他們遇上不同輩份、群體時所期望的話題是否一樣,也甚可議。一個中學生去到教會,真的期望跟傳道人談《鬼滅》嗎?太大眾的話題,太多人可以討論,你彷彿隨便就能摻一腳,卻也誰都可以取代你。


認識大眾話題當然重要,但真正黏合人跟人的,往往是那種少數、小眾的內容。立意發展為大教會,難免要從大眾議題入手,尋求最大公因數。但所謂大教會,也不是真的佔人口大多數,所謂吸引人的要素,也不過吸引少數人口。我常常想鼓勵一些有心志的青少年事工同工,固然要虛心學習,不斷檢討、修正,卻又不必給某些意見牽著鼻子走。如果青少年真的是多元、各有想法的,我們就不應只顧複製別人的「成功模式」;而是需要有不同想法、興趣、專長的青少年事工同工。物以類聚,青少年階段常出現的一種孤獨感,催使他們尋求與自己臭味相投的少數派。也許我們都希望自己教會有一大群人強馬壯的青少年,但我也希望一些中小型堂會不介意擁有一班為數不多,卻相濡以沫、性格鮮明的青少年。如果我們相信教會真的是合一的群體,各種不拘一格的青少年群體,才能使香港教會擁有更多元、豐富的人才,應對一個不可知的未來。


我沒甚麼資格討論青少年事工,兩個兒子對我也是一啖砂糖一啖屎。當然,這裡談的,已不只青少年事工,可惜出自一個掃落葉的大叔之口,同樣沒有說服力。如果你竟然看到此,我還得感謝你,畢竟世事複雜,既不像你所想,也不同我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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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蔗民王礽福當美好的日子不再,我尋找各種「退而求其次」的選擇。蔗民就是如同蔗渣板般的庶民,不紮實,容易「淆底」。亂世浮生,只能將就將就,求主垂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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