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網遊版號審批「重啟」，業界前景仍不樂觀

上星期五（8號），國家新聞出版署終於復批遊戲版號，名單上獲批的有45個遊戲。自去年7月，中國大陸政府有近260天未批出任何「遊戲版號」；網絡遊戲業界巨頭如騰訊和網易股價大幅受創，更有14,000間網遊相關公司倒閉。

本次獲批的遊戲包括天津電子的「派對之星」、游族網絡的「少年三國志：口袋戰役」、雷霆網絡的「塔獵手」等。

不過，與過去每月獲批的遊戲數量比較，4月份獲批的版號仍比較少。去年7月批出的版號有87個，而平均每月有80至100個。再考慮今次的批次已累積9月以來的申請，可見官方對遊戲的審批仍然嚴謹。

在美國上市的中概股網易、Bilibili星期一股價盤前交易，分別升8%和8.6%。不過港股漲幅較小，A股則在短期上漲後又速回落，部份公司股價甚至比之前還低。中國遊戲媒體《觸樂》分析指，雖然遊戲行業景氣整體有望回暖，但市場是否能長期維持信心仍有待觀察，當中的挑戰包括遊戲人口增長停滯，以及版號審批量少。

就股價表現，艾媒諮詢行政總裁張毅認為，版號重啟後，業界更能進入合規發展方向，但市場不會立即有效果。他續稱，在版號量少的情況下，遊戲公司或面對更激烈的「爭奪戰」。

《路透社》引消息指，雖然這次的版號批核不在業界預計之內，但業界自去年來已不斷調整公司營運方式和遊戲設計，務求避免被指不合規。媒體研究公司Omedia資深分析師崔成宇（Chenyu Cui；暫譯）稱，去年的遊戲限制措施是「史上最嚴格」，「每間公司都害怕不符合規章」。

國家主席習近平在去年3月「國家兩會」期間稱「不僅是沉迷網絡遊戲的問題，網絡上還有很多污七八糟的東西，未成年人心理髮育不成熟，容易受到不良影響。這些問題屬於社會性問題，需要社會各方面、各有關部門共同努力，研究解決」。

中國政府在7月暫停批核版號後，8月發表《關於進一步嚴格管理、切實防止未成年人沉迷網絡遊戲的通知》，推出一系列新遊戲使用限制，包括要求遊戲玩家實名註冊，以及18歲以下的青少年，只可以在假日、星期五、六和日的晚上8至9點玩遊戲，即每星期只可以玩3至4小時；官媒《經濟參考報》更把網絡遊戲稱為「精神鴉片」。該項新措施，比2019年時禁止未成年青少年，每天晚上10點後玩遊戲更嚴格。不過，《南華早報》報導指不少青少年在家長幫助下，能尋找方法突破（finding ways around）官方的遊戲限制令。

《自由亞洲電台》報導指，中國大陸網民在版號復批後熱議「『精神鴉片』要繼續吸嗎」，也有討論當局是否因「頂不住」民眾壓力，讓各地民眾在「封控」期間打發時間而重開審批。

也有觀點認為當局這次的動作，是考慮到遊戲產業的盈利情況。在2020年，網遊產業的總盈利錄得約2億8千萬人民幣。《海西晨報》刊文稱「版號核發停滯對遊戲公司的影響不言而喻」，表示業界中小企對對版號依赖性很強，不少企業在停批期間只能透過投資或者借貸維持運行，預期此次重啟可改善他們的生存状况和行業前景。

名單內中沒有騰訊、網易的遊戲產品，令人關注。伽馬數據總經理騰華對《羊城晚報》表示，這可能是申請順序的關係。而另有觀點指出，兩大巨頭應已囤有不少版號，沒必要搶佔本次空窗期。

在騰訊持主要股份的網遊工作室任職的知情人士指，騰訊曾要求該工作室移除遊戲中的英文字眼、避免使用紅色、敏感字眼如「爆頭（headshot）」、「死亡」等。該工作室也延期將遊戲發行國際，因害怕被當局視為規避國內法規的行徑。

另外兩名知情人士說，在當局暫停版號批核期間，網遊公司仍可遞交遊戲申請，而接收當局時常的對內容和盈利模式的修改要求。不少遊戲開發計劃，因為嚴苛審批帶來的壓力而縮減規模和預算，或甚至遭腰斬；包括騰訊在內，不少網遊公司曾裁員節省開支。

去年9月，《路透社》報導國營遊戲聯盟，舉辦了一個網遊開發人員的訓練計劃，旨在強調網遊需要有「正確價值觀」，以及不能包含宗教元素。數據分析公司Niko Partners的資深分析師Daniel Ahmad指，現在中國防止沉迷遊戲系統有超過5千間遊戲公司加入，當中不少公司曾被相關執法機關調查和罰款。騰訊、網易以及2百家網遊公司去年9月也曾聲明自發打擊沉迷遊戲。

國家新聞出版署沒有回應《路透社》的查詢。

律師行Pillar Legal的總監Greg Pilarowski稱，不少中國大陸的小型網遊公司，正考慮轉向在歐美受歡迎的區塊鏈遊戲市場，「目前中國的環境對網遊公司造成極大挑戰」；不過，這也意味著他們需要放棄中國大陸的市場。

資訊來源：

1. 2022年4月份国产网络游戏审批信息（国家新闻出版署）
2. 游戏版号发放后，上市公司的股票怎么样了？（触乐）
3. China gaming firms toe the line, paving the way to end licence freeze（Reuters）
4. 国家新闻出版署关于进一步严格管理　切实防止未成年人沉迷网络游戏的通知（国务院办公厅）
5. 微镜头·习近平总书记两会“下团组” “我们来共同关心这些教育问题”（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
6. “精神鸦片”竟长成数千亿产业！“任何一个产业、一项竞技都不能以毁掉一代人的方式来发展”（经济参考报）
7. 中國遊戲版號在停發9個多月重啟　網民：精神鴉片要接著吸嗎？（自由亞洲電台）
8. 国产游戏版号时隔8个月重新启动核发，厦门游戏行业迎来新发展机会（海西晨报）
9. 游戏版号时隔8个多月重启 腾讯网易为何没戏？（羊城晚報）
10. China vs video games: why Beijing stopped short of a gaming ban, keeping Tencent and NetEase growing amid crackdown（SCM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