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澳洲打工度假:接受告别,适应告别

Desert Ros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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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否认的是,移民与告别似乎是如影随从的。当我入学之后,认识的同学可能很多都会选择回国。就算留下来,大家可能也会因为不同的州政策,而被迫各奔东西。在异国他乡没有选择的我们,只能接受告别的结局,并让自己适应告别的过程。

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还有一周就要回国了。事实上,回来墨尔本不过三个月多,我却再次需要回国。只是这一次,我不再带着满身伤痕回去。由于没有在墨尔本干体力活,我的心态变得平静了许多,再加上争取到的免费心理咨询,我能清晰感知到自己正在慢慢好起来。

这次回家,可能是在接下来的几年间,最后一次线下见到家人了。开弓没有回头箭,我这次是回去处理学签——这个我心心念念了两年多的签证,我终于可以向目标更进一步了。经过了数不清的英语考试,以及修改了无数遍的文书,我可以暂且喘一口气了。

在异国他乡留下来,就像是跑漫长的马拉松,不能往回看,只能往后跑。即使当下正在记录的我,想起来自己过去的酸甜苦辣,身体仍然控制不住地颤抖,只能写一段停一段。我其实很忐忑,不知道何时才能达成自己的目标,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迎接更多的挑战。

但日后,如果出现有坚持不下的时刻,我会选择打开这些日记,希望自己可以从中获得安慰与力量。如果我曾经在迷宫中找到出口,那么接下来的日子一定也可以。要对苦难有更多的耐心,并且要坚信自己可以做到,我告诉自己

现在,我是时候进入澳洲生活的下一个阶段,从打工人变成一个留学生,回到又陌生又熟悉的大学校园。事实上,在我看来,告别澳洲打工度假,不仅是放弃这个签证的剩下时间(工作权有效期),更重要的是与一部分的自己以及在这一路上认识的人告别

一年前,当我获得签证邀请时,是欣喜若狂的状态。我迅速收拾好行李,在家里每天都焦急地等待着下签,最怕自己空欢喜一场。其实,我很怀念那时候的自己,由于对未来有着美好的幻想,心态也无比积极,只想快点来到澳洲重启人生。快点,快点,我只想出走。

临走那天,有两个朋友给我送别。他们与我一样,都有出国的计划。我们都相信,出去读书之后,可以改变我们无力的现状。但一年后,我怏怏而归,我的朋友们也改变了之前的出国计划,转而努力在国内认真工作。这一年,我们都对出国的想法有了太多的变化。

由于仍然持有着打工度假签证,我仍然可以选择随时回去澳洲。但比起回去赚钱,我纠结的是能否有一个稳定的未来——这也是朋友们决定改变想法的原因,有一个朋友告诉我,当她看到我记录在澳洲体力活的日常,一方面很佩服,另一方面也彻底打消她出国的想法。

我不知道自己「竟有如此大的能耐」,居然改变了一个人的想法。我张开嘴,刚准备给自己找补,却一下子说不出口,只能尴尬地笑笑。当我日复一日干体力活时,我逐渐放下了自己的骄傲与自信,只是为时薪与失业发愁,告别了那个知识分子版的自己——过去的学术背景以及工作经验,在这个陌生的土地,已经不值一提了。

至于在续签过程中,告别的人就更多了。续签是充满孤独与沮丧的流程,每天都是为生存而焦虑,为能不能交上房租而烦恼,任何芝麻大的事情都会无限放大,我能感受到自己的渺小与无力。慢慢地,我不再敞开心扉,成为了一个每天在工作场所中展露假笑的工具人。

事实上,我最先告别的,是一个在线上认识的女生。我们在国内就已经商量一起续签,后来在墨尔本见面,感觉一切都很好。直到她开始找工作,并在感受到严峻的工作压力后,把焦虑与疲惫形成的烦躁丢向我。我招架不住,只能先安抚完她的情绪,后选择了拉黑。

后来,便是我的室友。随着室友确定续签工作后,我们一个一个从这个House搬出去。在国内的apartment住久了之后,我其实很不适应住这么大的House,毕竟在国内只有有钱人才能住得起这样的豪宅。但当人一个个离开之后,我感受到前所未有的空虚与寂寞。这么大的房子实在是太空了,没有一点人气,就连告别都是悄无声息的。最后,我也搬走了。

接下来,我又找到了一个越南男生作为搭子。我们在咖啡店工作时认识,他有车,看起来人很友善。我需要有一个有车的伙伴,这样才能更好找到工作。我们一拍即合,便开始在海鲜厂工作。我们有过非常开心的相处时刻,但最后仍然不欢而散。他作为一个男性,很难共情我在海鲜厂被言语性骚扰的痛苦,也无法理解我在被欠薪的愤怒。对于他而言,息事宁人是最好维持工作的方式,但我不行。我在一件一件小事中累积着失望,他也感受到我们为人处事的差异,我们最终分道扬镳。

与越南男生断联后,我仍然没有放弃交友的可能性。于是我联系到了在社交平台上的一些女生,两位台湾女生以及两位马来西亚的女生。和她们在一起的时候,我紧绷的精神状态难得放松了一些。我们在森林吃烧烤,之后又一起度过了复活节。我终于可以卸下戴在脸上的面具,用自己的母语,开始讲述着自己在南澳经历的一切。

好久不长,由于对公司欠薪有不一样的认识,我和其中一个马来西亚的姐姐吵架了。她不再回复我的信息,我也不再解释。战战兢兢的我,更像是害怕受伤的缩头乌龟。当出现有强烈冲突的时候,我没有更多的能量去面对,只能被迫接受孤立无援的现状。

离开南澳的那天,我是被海鲜厂的一个叔叔送到机场。但在原来的计划中,告别应该是与她们四个人一起,安安静静地在机场度过最后的时间。然而,这一切都没有发生。尽管我后来收到了台湾姐姐的告别信息,但我已经没有精力回复了。我好累,我只想逃。

在澳洲所有的告别,都是以不愉快作为结尾,即使我不想这样。当我回到墨尔本,经历的告别就更加沉重了。这个月,我与喜欢的男生分开了。他帮我抹平了所有在南澳的负面情绪,直到他带给我新的伤痛——意料之外,但我不得不接受这样的结局。与他的分开,恰恰成为了我前往堪培拉的动力。也许是时候离开墨尔本,开启新的征途了。

但是,当日子越来越近的时候,我却发现没有自己做好准备。我不仅是没有准备好彻底跟这个男生告别,也没有做好准备跟我在墨尔本搭建的联结告别,包括我的心理咨询、我的室友还有我的朋友等等。我好像又变得懦弱起来了,我真没用。

不可否认的是,移民与告别似乎是如影随从的。当我入学之后,认识的同学可能很多都会选择回国。就算留下来,大家可能也会因为不同的州政策,而被迫各奔东西。在异国他乡没有选择的我们,只能接受告别的结局,并让自己适应告别的过程。

再见了,墨尔本。留学生的生活,真的要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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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澳洲一年多之后,我发现迫切需要写作。比起繁重的体力活,写作是我最擅长的事情,在记录和反思的过程中也可以疗愈自己。如果有需要产出性别、残障、影评、商业软文等文章,非常欢迎来联系我进行合作;我也可以做线上编辑,进行修改和创作文章。

另外,如果有任何媒体机构或者出版机构,对我的故事感兴趣,请一定要联系我。我很想出书,出一本属于自己的书。只有回归中文写作时,我才是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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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sert RoseInstagram: tracy_6357 Email: xicui915@gmail.com 在一个新的土壤重新生长,可能吗?我决定记录下自己的故事,怕日后不记得细节。我希望有人会记得——我是无数个她她她她她中的其中一个。我为自己写,为无数个与我有相似的她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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