粒史學加000484《史記》卷三十五〈管蔡世家〉07：這是我兒子──小犀牛！？

──────────原文──────────

曹叔振鐸者，周武王弟也。武王已克殷紂，封叔振鐸於曹。

叔振鐸卒，子太伯脾立。太伯卒，子仲君平立。仲君平卒，子宮伯侯立。宮伯侯卒，子孝伯云立。孝伯云卒，子夷伯喜立。

夷伯二十三年，周厲王奔于彘。

三十年卒，弟幽伯彊立。幽伯九年，弟蘇殺幽伯代立，是為戴伯。戴伯元年，周宣王已立三歲。三十年，戴伯卒，子惠伯兕立。

惠伯二十五年，周幽王為犬戎所殺，因東徙，益卑，諸侯畔之。秦始列為諸侯。

三十六，惠伯卒，子石甫立，其弟武殺之代立，是為繆公。繆公三年卒，子桓公終生立。

桓公三十五年，魯隱公立。四十五年，魯弒其君隱公。四十六年，宋華父督弒其君殤公，及孔父。五十五年，桓公卒，子莊公夕姑立。

莊公二十三年，齊桓公始霸。

三十一年，莊公卒，子釐公夷立。釐公九年卒，子昭公班立。昭公六年，齊桓公敗蔡，遂至楚召陵。九年，昭公卒，子共公襄立。

──────────翻譯──────────

「曹叔振鐸」是「周武王」的弟弟，武王滅掉商紂後，就把「曹」這塊地分封給「叔振鐸」。

曹叔振鐸去世後，他的兒子「曹太伯」「脾」繼位。

曹太伯去世，他的兒子「曹仲君」「平」即位。

曹仲君平去世，他的兒子「曹宮伯侯」繼位。

曹宮伯侯去世，他的兒子「曹孝伯」「云」繼位。

曹孝伯雲去世，他的兒子「曹夷伯」「喜」繼位。

曹夷伯在位第二十三年，「周厲王」逃往彘地。

曹夷伯在位第三十年去世，他的弟弟「曹幽伯」「彊」繼位。

曹幽伯在位第九年，他的弟弟「蘇」殺死幽伯，自立為國君，就是「曹戴伯」。

曹戴伯在位第一年，「周宣王」已即位三年。

曹戴伯在位第三十年去世，他的兒子「曹惠伯」「兕【音寺】」繼位。

曹惠伯在位第二十五年，周幽王被犬戎殺死，因此周王室往東遷移國都，周王室的實力越來越衰微，諸侯紛紛背叛周王室。秦國也在這一年開始被列為諸侯。

曹惠伯在位第三十六年去世，他的兒子「石甫(人名)」繼位，他的弟弟「武」殺掉「石甫」，自立為國君，就是「曹繆公」。

曹繆公在位第三年去世，他的兒子「曹桓公」「終生(人名)」繼位。

曹桓公在位第三十五年，「魯隱公」繼位為君。

曹桓公在位第四十五年，魯國人殺死魯隱公。

曹桓公在位第四十六年，宋國的「華父督(人名)」殺死「宋殤公」和大夫「孔父」。

曹桓公在位第五十五年去世，他的兒子「曹莊公」「夕姑」繼位。

曹莊公在位第二十三年，「齊桓公」開始擔任會盟盟主，稱霸天下。

曹莊公在位第三十一年去世，他的兒子「曹釐公」「夷」繼位。

曹釐公在位第九年去世，他的兒子「曹昭公」「班」繼位。

曹昭公在位第六年，齊桓公戰勝蔡國，順勢進軍至楚國邵陵。

曹昭公在位第九年去世，他的兒子「曹共公」「襄」繼位。

─────────解說與心得─────────

經過司馬遷的中場說明後，我們得知這卷〈管蔡世家〉的後半段就要記錄周武王的其餘弟弟的後代事蹟。由於管叔已經被處死，周公有屬於自己的〈魯周公世家〉，蔡叔的部分已經在前面介紹完畢，因此接下來就是要介紹排行第六的「曹叔」部分。

一如前幾卷的內容，在曹國的早期歷史部分，司馬遷一樣用很簡略的方式帶過。可見，司馬遷在寫這些小國家的歷史時，手邊能參考的資料非常有限，加上秦朝的焚書，以及楚漢之際的戰火影響下，各國史書大多已經散佚，即使曹國跟周天子都同是「姬姓」，屬於周王室的分支，但保留下來的資料仍舊不多。

相較於「燕國」前九代的資料完全消失，曹國的歷史在傳承上頗為完整，但每一任國君到底在位幾年，司馬遷並沒有記載，更讓我感受到寫這部《史記》時的難處。但好在司馬遷很習慣幫史料「定位」，也就是藉由標示「周厲王」、「周幽王」，以及「魯隱公」等，讓後人藉此了解此時已經來到西周晚年，或是進入東周，更可讓後世讀者可以去對比一下孔子整理的《春秋》。不得不說，在那個資料殘缺的時代，司馬遷的這個「定位」方法真的很好。

雖然這幾段曹國的早期歷史沒有什麼值得討論的地方，但看到「曹惠伯」的名字時，讓我不禁皺了一下眉頭。曹惠伯的名字是「兕」，對於這個字，我印象非常深刻，因為小時候曾背過孔子的一段話：

「《詩》云：『匪兕匪虎，率彼曠野。』吾道非乎？奚為至於此？」

這段文字的意思是，孔子引用《詩經》的內容發出感嘆：認為自己既不是犀牛，也不是老虎，為什麼會在曠野奔走呢？此時周遊列國不受重用的孔子，認為自己要推行的道理又沒有錯，為何會落到這番地步呢？

由於對這段文字太有印象，所以看到「曹惠伯」的名字是「兕」，也就是「犀牛」時，讓我有點驚訝！因為身為曹國國君，怎麼會取個「動物」的名字呢？再往前看其他曹國國君的名字，發現「曹太伯」的名字是「脾」，「脾」不就是內臟裡的那個「脾」嗎？雖然不太懂古人的命名邏輯，但看到這幾個怪異的名字時，仍覺得有點訝異。畢竟，內臟跟犀牛這種「名字」，用在國君身上總覺得有點怪，

再者，原本是「伯」這個爵位的曹國，怎麼到了曹繆公時晉升為「公」這個爵位？是因為曹繆公立下大功？但根據這段史料來看，曹繆公是個殺死哥哥奪權的人，為什麼奪權者反而被提高爵位呢？爵位的改變不是都得由周天子同意才行嗎？

另一方面，晉升為「公」後，第二任的曹公──「曹桓公」名字叫「終生」，終其一生！？第三任的曹公──「曹莊公」名叫「夕姑」，夕陽下的姑姑！？第四任的曹公──「曹釐公」名叫「夷」，夷狄的夷！？

對於曹國國君的有趣命名，還真讓我頗感興趣。可惜沒有什麼史料可以說明這些人的命名邏輯，只好就透過這一篇內容先註記一下，希望有朝一日回看這篇文章時，可以認真研究看看。更期待有更多史料出土，讓我能多了解一下古人的命名邏輯。

至於曹國接下來還會遇到哪些挑戰？就讓我們繼續看下去。

以上，就是這段史料給我的小小收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