凍感冒
以爲自己身體尙好,習慣健康,冰雪寒流不過凍冷幾天,室內無暖全當磨練體魄心志。不曾想還是鼻重咽痛,敗給了嚴寒。服感冒靈與蓮花清瘟兩日,攔截失敗,扁桃體發炎勢不可擋,無奈上消炎藥。刷新嚴寒耐受度之類,不適合過冬一直手腳冰冷的人,不適合不斷掏空心肺久坐廢身的人。無壯體不可久述志,無強魄不可耐徹寒。
本想效仿古人的精神,「被未溫」亦「不改其樂」,畢竟還是經電熱毯暖過,還沒到「冷似鉄」、「踏里裂」的程度,結果斷電前的熱氣被身體吸收,被窩從溫暖、溫涼到涼,身體從很涼到涼,再無暖熱之可能,只好投降,偏逢斷電,真是欲哭無淚;身體冷時大腦也是僵的,連浮想與冥想都做不得了,躺着發抖煎熬苦催,了無生趣,同冷氣共耗而已,心胸中不甘的熱氣早就倒戈逃之夭夭,恐是迎接致病的熱毒去了。
一旦感冒,無論吃藥與否,昏昏然,頹頹然,雙目以上皆蒙了層霾霧,腫脹的咽喉鼻腔成了分泌物的溫牀,厚重不堪,連大氣也未能出,只能求助於乾裂的嘴巴,一夜之後嗓子幹疼灼燒更甚。發了兩三天,病勢轉好,亦不能立即減少處理分泌物的動作,感冒的尾巴亦不知會拖延幾天,從未利落地去過。想那文學作品中的「多愁多病身」,固然詩意連綿,引人幽思,但病得好看得恐怕只有絕色的美人,一般人失了精氣神只會更丑,尤其會引來父母的嘮叨,揪心地嗔責你不注意云云。再說美人的分泌物也不比常人美麗,美人病中的煎熬亦不會因美而減弱,看來病中的詩意也只在於文藝,或是安然的心境油然生發。近日愈發覺得安樂的樂字,是寵辱不驚的平靜,是超然的生活態度。
病中抒寫感慨,想起之前作的詠梅詩,徒然失笑。有志於做生命旺盛、不畏摧折的「草木之人」,奈何生而爲人,這自帶劣根的身體似乎只在庸碌中消耗,即便有再生的心氣,依然難以挽回肉體的耗損。但總心嚮往之,亦願這心氣能多吊幾日,甚至幾年。最後附詩如下,勸君共勉。
疏影斜枝搖露霰,白纖玉瘦耐清寒。
冰蕤的皪詩魂癢,輕步唯恐擾香欄。
桃李千紅皆後事,作塵願渡万紫歡。
莫嘆春來花姿謝,枯骨和月倚蒼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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