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二度封城 · 秋天的顏色 · 烤栗子

（寫於去年秋天）

一腳踩進厚實的落葉堆，鞋底沾上了一點泥濘，阿山哥轉過頭：「你的新鞋都弄髒了，出門前就應該換上那雙舊鞋的！」我笑笑覺得無所謂，用輕快的腳步跟上公公和阿山哥，聽聽他們在聊些什麼，眼前的森林將我們包圍，四周化為一張巨大的畫布，黃澄、橘紅、深棕、墨綠、藏青、淺咖啡⋯⋯，秋天的顏色在枝頭盡情揮灑。

趁著Toussaint假期（法國的諸聖節，類似台灣的清明掃墓）回到公婆家，然而法國第二波的疫情來勢洶洶，法國政府緊急在這個假期間採取全國性的第二度封城，法國跨區移動已有法令限制，我和阿山哥的工作目前都只需仰賴網路，便順勢繼續在公婆家住下。

這天週末午後，公公拿著登山杖，背著輕便的小背包，帶我們到樹林去撿拾栗子，仍能到附近人煙稀少的森林透透氣，心中已是感恩萬分，在公婆家最珍貴的除了兩老對我們的悉心照護，還有被大自然包覆著的安全感，一棵棵陪著不同世代法國人成長的參天大樹，看盡了不知多少年歲，我們正經歷著的瘟疫危機，僅僅是刻在年輪上的一頁人類史篇章。

這座緊挨著觀光城市Annecy的鄉間小鎮，猶如一個自行運轉的小世界，病毒正在法國各大城市肆虐著，公婆依然以平靜的生活步調，逗貓、製作果醬、修整庭院裡的花草，做鹹派、清掃落葉⋯⋯，如果不是兒子們堅持，天然派的公公其實很抗拒戴口罩，倒是婆婆每天追著電視上的政論節目，對政府的決策或措施比較放在心上。

樹林裡，公公和阿山哥低著頭，用登山杖撥弄著落葉，窸窸窣窣的，栗子殼外觀原來竟像海膽一般，公公拾起幾個栗子空殼，有些失望，「嘴饞的松鼠們早我們一步了！」

所幸最後我們還是有些收穫，將栗子丟進竹籃裡，離開樹林，深秋時節午後的寒意讓我直打哆嗦，趁著天空的黑幕即將覆蓋眼前，公公將一顆顆栗子的頂端切除一部分，放上烤盤加熱，如此可以將栗子烤熟也避免栗子炸裂。阿山哥到地下室的酒窖拿了一瓶布列塔尼的傳統蘋果酒，我們邊喝邊剝著燙手的栗子，這是鄉間的法式天然下午茶！

法文小筆記

• la châtaigne 栗子
• le cidre 蘋果酒
• le reconfinement 再度封城
• l’automne 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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