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靜止》#232 醫學盡頭

丁東學會抽煙，首先是想測試自己的身體狀況，受不受得了這慢性自殺。這已經是他數年來，最刺激的最後測試了，要是抽煙也不會讓他再度發病的話，他確信哮喘這個頑固的病似乎真的已完全離他遠去了。

後來，抽煙成了習慣。每當丁東思考的時候，便總會想要抽根煙。

然後，他發現了曹醫生是老煙槍。於是，一起來一根，便成為他向曹醫生套近乎的指定動作。自古以來，臭味相投就是拉近人際關係不二法門。丁東一直都確信這一點！

兩人幾乎同時深深抽了一口，再吐出一輪煙圈。

「學長知道我常跟你『煙聚』的話，一定會氣炸！你煙齡尚淺，可戒則戒吧……」曹醫生純粹循例說了一句。

「曹叔叔擔心的竟然是我爸？」丁東笑說：「不是更應該擔心我身體狀況嗎？」

「你臭小子別給我來這套！」曹醫生沒好氣的說：「你七歲時，便徹底好了！這也是你想要的答案。」

「關我爸甚麼事？」

「當年你交給我的那些資料，確實讓院方的醫學提升不少，大概超前了現時的足足十年吧。」

「所以說，爸爸的病情穩定下來，一直沒有惡化，真的因為那些資料了。」丁東沾沾自喜似的笑了起來。

若是因為他，能夠把爸爸給治癒的話，他自然毫不客氣的收下這份功勞呢！

然而，曹醫生臉上換上了苦澀的笑容，卻讓丁東立即就把自己給否定個透徹。果然，沒這麼簡單嗎？

丁東側頭細想。笑容都收起來了，他連續重重的抽了幾口煙。

「不能說完全沒幫助。」曹醫生安蹩腳的安慰，無奈的說：「不然，學長自己也會發現奇怪。」

丁乙本身也是醫生，而且資深。他所接受的療法和所用藥物，縱然還沒經過正式審核，未有正式投入用於醫療，他卻還是會知道當中的原理或成分，能夠透過自己身體上的反應，得出成效上的推斷。

若非醫院提供的治療，確實讓他的病情給穩定下來，他一定會提出質疑，也不會放心讓自己帶病回家給家裡帶來重重的負擔。

那麼，曹醫生說的，到底是甚麼一回事？

「醫學上，哪怕是已經突破好幾年的醫學上，學長的病情始終無法逆轉。我們無法從根本逆改細胞複製上的出錯。切除與電療，是可以減慢擴散速度，那頂多也是讓他的病情給延緩，卻不是真正意義上給穩定了。」曹醫生嘆了口氣，卻不知是愁悶抑或驚異的嘆息。

「這是爸爸自己所理解的情況。對吧？」丁東仰頭望向半空中的一點，笑說：「所以說，曹叔叔認為，爸爸可以支持了十年，醫院的踩界治療只是做做樣的，真正原因與我給根治的原因一樣。」

曹醫生無聲的點了點頭。

「無法知道真正原因，該如何延續這成果？」丁東苦惱不已。

「如果，你當時真的通靈成功，那些醫學資料真的是從通靈過程中獲得，那麼你或許可以重來一次。」

這次可以確定，曹醫生是在驚嘆。是對於他所估計，有關丁東通靈所能帶來的醫療成效感到興奮。

丁東能夠想像，曹醫生大概心裡掙扎了很多年，才終於承認並接受，丁乙身上一定是出現了奇蹟。而引發這奇蹟的，不是醫學，又或者說，不單單是醫學。

怪不得常聽說，科學的盡頭就是神學。科學當中，也包括醫學吧。

然而，丁東自覺通靈跟神學沒甚麼關係。誰會說交際溝通是神學？在他那唯一一次經驗中，雖然情況有點如幼似真，但本質上只是一場對話而已。

當然，他也知道那不是一場平常的溝通，也確實對他的身體有他搞不懂的良性影響。只是，那還是與鬼神甚麼的扯不上關係。

丁東已記不起如何跟兩眼都發光的曹醫生道別，他一直在思考是否真的得再嘗試一次通靈？這次又是否能夠再次成功？

未完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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