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討會】從世界價值觀調查看小粉紅（一）

第7波世界價值觀調查（World Value Survey）中國大陸的部分是在2018年完成的。通過該調查，我們可以對“小粉紅”的一些特質有更清晰的了解。

一、小紅粉的定義和樣本選取

我使用了三個指標在世界價值觀的受訪者中篩選出“小粉紅”：1. “小” - 年齡為35歲以下（問題Q262）；2. “粉” - 有使用互聯網搜尋政治資訊（問題Q217）；3. “紅” - 對中國大陸的政黨體系極度信任（問題Q72）。

按以上三個指標，我從3036名受訪者中，僅僅篩選出130名“小粉紅”，僅佔受訪者總數的4.28%，佔35歲以下受訪者（906人）中的14.35%。樣本無論是總數還是佔比都十分有限。

二、基本特質

受教育程度：“小粉紅”的受教育程度明顯高於非粉紅，具體來說有53.5%的小粉紅擁有大學本科及以上學歷，而非粉紅僅有20.9%。根據最新的人口普查資料，中國大陸受過大專及以上教育者，僅佔15歲以上人口18.9%。會有這樣的結果，是因為“小粉紅”的兩個認定標準：“35年齡歲以下”使其受惠於中國教育發展與普及；“使用過互聯網獲得政治資訊”，則是通常出現於受教育程度較高者身上的行為。但不可否認的是，從中國大陸的總體人口分佈來看，小粉紅是屬於受教育程度極高的群體。

性別：“小粉紅”中女性的比例偏高。具體來說，小粉紅中有60%為女性，而非粉紅中僅有54.7%。

職業：24.6%的小粉紅從未工作，相對於非粉紅的17.1%，顯示小粉紅因年齡關係，其中可能有較高比例的學生。在已工作的小粉紅中，有23.7%的人從事專業和技術工作，在非粉紅中僅有11.3%，這也與粉紅較高的受教育程度相符，顯示其在勞動人口中的社會地位較高。

主觀社會階級與主觀收入：相對而言，小粉紅較不傾向於認為自己屬於下層階級，只有6.9%的小粉紅認為自己是下層階級，而非粉紅中這一比例為19.3%。主觀收入水準方面，有73.1%的小粉紅認為自己屬於中等收入家庭，而非粉紅中僅有59.9%。

三、民主價值觀

1. 強人政治（問題Q235）：61.6%的小粉紅反對強人政治，非粉紅中則有59.9%，兩者之間幾無差異。
2. 民主認同（問題Q238）：出人意料地，有多達47.7%的小粉紅認為擁有民主政體“非常好”，而非粉紅只有33.1%。若放寬標準，則無論是小粉紅（92.3%）還是非粉紅（92.7%）都傾向於認為擁有民主政體是好事。
3. 民主重要性（問題Q250）：在對民主的重要性評價上，小粉紅也比非粉紅更重視民主，只是兩者之間的差異統計上並不顯著。
4. 民主內涵 - 自由選舉領導人（問題Q243）：小粉紅相比于非粉紅，顯著地更少傾向於認為自由選舉領導人是民主的特質。顯示小粉紅對民主政體可能有其不同的理解。
5. 民主內涵-政府/國家介入分配（問題Q241、Q247）：與之前研究所顯示的相同，小粉紅非常顯著地更少傾向於認同政府/國家干預所得重分配是民主政體的特質。其更少傾向於認為政府向富人征稅補貼窮人，以及國家讓人民收入平等，對是民主政體來說是必要的。如果再考察小粉紅對所得平等的態度（問題Q106），會發現小粉紅比非粉紅顯著傾向於讚同更大的收入差別。。
6. 其它民主內涵：小粉紅更顯著地傾向於不認同軍隊在政府失能時接管權力是民主的特質。在宗教權威釋法、國家救濟失業、公民權利保障自由、人民服從統治者、男女平權等問題上，小粉紅與非粉紅之間沒有統計上的顯著差異。

四、總結

小粉紅群體擁有更高比例的高教育程度者、學生與專業技術工作者、女性、和主觀上的中等收入家庭成員。小粉紅與非粉紅，在對民主政體的認同上並無顯著差異，甚至可能還更傾向於民主政體。但在對民主的內涵理解上，小粉紅相對而言更不在意自由選舉領導人，更少傾向於將國家/政府介入財富重分配視為民主特質，也傾向於不認同收入平等。可以說，這才是小粉紅與非粉紅在民主價值觀上的核心差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