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國友深圳初體驗:我想俾個仔返大陸讀書,係咪好癲?

張子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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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上深圳的好事

舊同事某日問我關於申請定居的細節。我詳細解釋了,他哦哦哦,也不知有沒有聽見,總之沒有緊張感。好爺也是僑生畢業,大約兩年前回台升學,年期屆滿他也想申請定居。

我把整套流程告訴他,他的感覺同樣是︰有沒有這麼難。

可能在他而言不難吧,總之突破重重難關,他收到移民署消息︰

要補件,好多呀,有無sample

之前我有跟他提一定要補件的,視乎數量,我補了七份文件,早點跟我說,給之前我自己的範本讓他參考。他支支吾吾。就這麼過了一星期多,周五傍晚他問我範本能不能傳給他。我答,file係公司呀,星期一俾你。

過了兩天,周日剛看完《排球少年》。他whatsapp了7、8段錄音︰「喂子房兄,你得唔得閒比個sample我?六點前我要寫完,星期一去補件。唔該你麻煩曬。」

我反曬白眼⋯⋯範本係公司呀,憑記憶啦。回message後他很有心把他補件的東西拍照給我看,順便幫他校對。嘛,我沒有很認真看,草草看過沒甚麼原則上的大問題。

「唉,好大壓力。同其他人講又唔明,佢地冇相同經歷。」

接下來一星期每天都陪他聊天,分擔定居申請的壓力。壓力來源在於很多香港人申請都沒有回音,決定權、標準不在自己手上,那份不確定感、等候發落的感覺,令人坐立難安。

台灣的東西是這樣,明文規定很清楚,可是每一條規則下面都有「但書」。但書是可按照官方要求,讓你提交各式各樣證明文件。有時不知是基層公務員或是高層高務員要求,總之他們有權力提出要求。話又說回來,公務單位和香港是一樣的,只要他們要的,你拿得出來,通常都會通過。時間問題而已。

補件後又過了兩星期,好爺突然whatsapp問我近況。我講了些工作上的問題,擔心無飯開。他支支吾吾,沒有延續下去,一副怕我問他借錢的樣子。我知道他不喜歡聽,也沒有再往後講。

我發現大部份人都不喜歡討論工作上的遭遇,或檢討工作上的細節。大家習慣了工作就要受氣、受委屈,客人就是PK,不合理,講極唔聽。所以講嚟都無謂。我一直覺得這是「後悔式思考」的典型特徵,大部份人,東方人啦我覺得,都要犯錯了,出了事之後,才知反省。反省也不一定改進,不一定改善,下一次重覆相同錯誤,標準流程。

我記得以前讀過一本商業書,日本一位優秀的企業管理顧問稱,同一件事犯錯三次是系列流程錯誤,要回去檢討流程和制度。不過人不是那麼容易改變,人類的固執和無知是最強大的保護罩──包括我自己也是。

又過了大半個月,舊同事收到再次補件公文,上面寫得很奇怪,要在明天之前再補一次營生計劃書。我百思不得奇解,但他的解讀是,當局希望觀察一年,一年後再行定奪。

葡友話:地震喎,返香港避一避啦

最近發現有兩種朋友經常把回流掛在口邊,一種是身處異地不順利,另一種是身處香港不開心。前者很合理,不是每個人都適應外地生活。後者則是魚蛋論,我哋要一齊仆街。

葡友今年返去,愛上咗上深圳。話覺得深圳好繁榮,好過香港多多聲,想比個仔返深圳讀書,返去買樓投資。我舉腳讚成。

可能我一路住大西北,成日北上消費。唔係好明點解呢個時勢北上消費變成熱門新聞。查實97之後,勁多香港人係深圳買樓每日過關返工。我住元朗樓下間幼稚園,8成跨境學童。隔岸分析,或者唔係因為深圳真係咁好,而係因為大家好想香港陷家剷。

試唸吓,呢個情況幾荒謬。舊時,人人話投奔自由,極權社會好絕望無前景。依家,自由社會好絕望,極權社會殷殷向榮。自由,對我哋嚟講到底重唔重要?

葡友爸爸是香港人,媽媽是澳門人。當年我們去澳洲旅遊時認識。大學畢業後,她working holiday了一年,回港賣保險,賣着賣着不知為甚麼去了教通識和美術。疫情之後,她聲稱無法接受即將來臨的風暴,一下子就去了葡萄牙。

據她所說,回歸前,因為葡國殖民澳門,她已經有葡國護照。跟BNO不一樣,那是有葡國公民身分。又因為葡國是歐盟一員,她順理成章拿到歐盟護照。她去到葡國後,變成一位藝術策展人,交了一位義大利男友。

疫情期間,她結婚了。原因是男朋友不能用旅遊簽去香港旅遊,一定要親人才可以。「咪結囉。」這幾年一直飛來飛去,因為她很久沒有更新FB,我有點懷疑。然後,再次接到message,她就問:「喂你wechat有冇用開?可唔可以幫我認證開account?many thank。」

我問,做咩要用wechat?

「我依家係深圳,開電話戶口。原來香港車牌可以返大陸換大陸牌。深圳好好呀,我同老公商量緊,不如係深圳買樓,比個B係到讀書。係咪好癲呀?」

呃,唔癲,大把香港人97之後都係咁做啦。賺香港錢,係深圳生活。元朗幼稚園勁多跨境學童。而且,深圳唔洗讀通識,應該幾好。

講完一輪,我想了一會兒。我們都說害怕極權洗腦,要投奔自由,原來最自由的,就是回到極權的懷抱——不再追求自由,就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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