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書3.3:我想成為消防員
麻一直在耳邊叨叨絮絮、單向輸出。絲毫無終斷的45分鐘講課內容,字句反復戳中內心極度易燃的心事。
我面對著聊天室裡的荷葉傾訴著自己的不滿,為何拔麻的溝通模式不考慮孩子個別處境,希望用三下五除二的通天大道理把他們從孩子身上觀察得到的問題一勞永逸全數解決。
孩子還是不要一直要求父母理解他們,試問孩子又何時嘗試理解過父母?
我感覺父母從未改變。我總強忍體內中燒的怒火,變得全身麻木又安靜,不再似青少年、剛成年時的自己用力與他們對罵,嘗試捍衛自己的立場、底線,期待他們會改變、鬆動對我的要求。我希望他們能理解,自己的世界觀不是唯一對的,他們考慮事情的優先順序沒有所謂的必然重要,我都聽見他們的憂慮,但不代表說我必須認同及解決。
我厭惡每次回家因心情不悅而不斷脹氣,更不期待拔麻只要開啟單向輸出模式便感受到自己的怒火四處猛竄,而這一切若是對我的關心,為何來得如此刺耳,為何無法達到效果?
我始終相信拔麻並沒有惡意,但他們只要回到想要使用管教小孩似的方式對待我,情緒都先行,無法更加理智地面對他們。
一直到和H經歷漫長的分開過程,他的溝通模式終於從抽象指涉變成了直面回應後,那次他說明關係質變的原因重點終於不再讓我感到自己是霧裡看花。我忐忑地點開信息,看了幾行,把手機丟開,隔了十幾分鐘又拿起來繼續看了幾行。就這樣把長文看完後,忽然發現,這些話語半年前數個月其實早已出現在我們的日常對話之中。
雖然我偶爾還會怨恨他沒有為我們之間的感情,更努力地讓我完全理解、幫助我放下,但自那天之後,我的身體不再需要為這段逝去的關係哀悼。
反觀我和拔麻的溝通,或許我是自以為把話說得清楚,可大家也許一直都帶著情緒濾鏡在接收訊息。火勢猛烈,濃煙四起,我們都是趴在地上大哭大喊沒人聽見的小孩。
你問,那要如何把火撲滅?
小孩的潛能若是無限的,那他終究可以立志成為消防員,了解各種建築物的地勢,熟悉各大水源供應,了解各種失火起因,如何控制不讓火勢加劇,如何精準把小孩及時拎出來。
打救自己的小孩,出於人道主義,我們必定還需仔細聆聽他人小孩的哭喊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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