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靜止》#381 未來的故事(三十五)

韋浩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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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不具備情感,而是哪怕他的感情豐富異常,他還是無法明白。他找到了一切的起點。找到了人在不斷破壞世界平衡之後,在自身上不斷萌生並不斷傳播的「病毒」──「人心」。惟有讓人們都擁有魔力,人才能逃避「人心」侵蝕……然而,同時,惟有保持著人心,人才不會滅亡。滅亡,從來不單指物理上、具體上的消失。而是,人心的消散。「最終進化」在很久以前被稱為「變動之日」。為著給世界帶來美好的樂土,世界必須要改變……

他不是不具備情感,而是哪怕他的感情豐富異常,他還是無法明白。

他找到了一切的起點。找到了人在不斷破壞世界平衡之後,在自身上不斷萌生並不斷傳播的「病毒」──「人心」。

惟有讓人們都擁有魔力,人才能逃避「人心」侵蝕……

然而,同時,惟有保持著人心,人才不會滅亡。

滅亡,從來不單指物理上、具體上的消失。

而是,人心的消散。

「最終進化」在很久以前被稱為「變動之日」。為著給世界帶來美好的樂土,世界必須要改變……

沒有名字的他,在不同的時空,有著不同的名字。但每一個名字,都源於他手上的一枚小刺青,就像一個象形文字……

老人把厚厚的一本書給闔上。

「這是給大家上了很重要的一課。」老人的聲音,如同機械,幾乎沒有一丁點的抑揚頓挫。「你們誰來告訴我,這是怎麼樣的一堂課?」

老人所在的位置,原來是一庭廣闊而宏大的講學堂。他站在離地三米的高台上,透過隨身的揚聲裝置,向台下學子講話。

台下,學子成千上萬,卻悄然無聲!

除了呼吸聲,又或是衣服發出的輕微摩擦聲之外,一點點其他的聲響都沒有!那麼多的學子,每一張臉上,都是同一樣的表情,以同一樣的眼神注視著台上老人。

窸窣——

隨著老人的發問,聲音,多了起來……

是舉手的動作,產生了比剛才稍大一點的衣服摩擦聲!

而那多出來的聲響,似乎只有一個……?

不!是成千上萬!只不過,學子們的動作太過於整齊劃一,讓那「窸窣」聽起來就像只得一聲。

老人的的目光,在人海中掃視了一圈。也不見他有何動作,茫茫學子之中的一個,所坐的座席亮起了光,他的腦袋上方半空處隨之出現了「黃7719」一組以黃光投影出來的字號……

那學子霍地站起,由坐著到站立之間的動作卻給硬生生挪掉一樣,幾乎沒發出任何多餘的雜音,人已經昂首佇立。

這位學子看來就八九歲的年紀,置身萬人當中,卻沒一點怯場。

或者該說,他根本沒有任何多餘的感受!神態自若,從容淡定……又或者,更貼切的形容是,臉上並無任何表情……

不單單是他,所有學子都是一個樣。雖男女各佔了半數,年紀不一,外貌各異,但他們看起來都一樣!

以審美角度來說,他們無不是俊男美女,外觀上都完美無缺。然而,當完美不是難能可貴、不是獨一無二,那麼,不完美才是獨特而讓人趨之若騖。只是,對他們來說,這些似乎都不是甚麼問題。甚至,他們眼中,似乎根本就沒有自己是與別不同或獨立存在的概念……

「我們是『最終進化』的成果。我們圓滿。這種圓滿,需要保護。」這是黃7719的答案。

話畢,他以如同剛才站起的動作的逆行一樣,半瞬之後他已坐下。

若是有誰,竟然會有興趣想記住這位學子的面容,所以想再多看他一眼的話,極可能會非常失望,甚至感到茫無頭緒。因為,重新坐下的他,沒有一點能讓他從萬人中突出起來……

若從台上老人的視點往下望,那就是成千上萬個黑點。甚至,大部分時間裡,那些黑點,動也不動。相比起認出當中的誰,似乎錯覺把他們都當成這巨型大堂地面上的裝飾還更有可能……

學子的答案,經由隨身的揚聲裝置,散落到講學堂上每個角落。然而,沒有誰對此有何反應,當中包括了台上的老人。

沒有錯,也沒有對。只是程序的一部分,沒有誰會對此產生任何感受。

同一樣的情況,重複了很多次。回答的學子,男女老少均有。答案的內容,乏善可陳。

若放到無數年之前,放到那篇文章中所述及「變動之日」之前,或許會有不同的回應、不同的討論。然而,放在如今已終極進化的人們當中,大概就像曾經驚濤駭浪的大海回復平靜後便波瀾不起那樣,再盪不出當半點漣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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韋浩川韋浩川 StanMiracle。 小說人、自由寫作人、電影編劇。 無可救藥的雙魚座。 出版過廿來部小說。 電影《廉政風雲-煙幕》(2019)編劇。 相信「不被祝福,始終走到最後」! 盼能一直以文字奏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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