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靜止》#281 灰飛煙滅

「妳不是沒有情感的?妳的生命印記……沒有被截留?沒有被洗刷掉?」丁東稍感錯愕,有種辛辛苦苦才整合了的想法,一下子又被打翻了的感覺。
「用你們的語言來說:思念是種能量,思念愈苦,能量愈強。當能量強於意識,那麼會怎樣?」
靜璇彷彿早已想到。她讓殷別告訴他們,便是基於這一猜想。
然而,丁東卻像要重新整體所接收的資訊,整理的速度卻趕不上來,似是當機了那樣……
只是,同樣的論調,不是一直就徘徊在耳邊嗎?
丁東只需要再次確認這一點,然後接受。
果然,思念就是一切……嗎?
憑藉思念激活的鑰匙,就是關鍵了?
再三確認後,丁東竟然發現,這一次比之前的,更難以在一瞬間簡單直接的接受……
對世界的認知,擴大了無數倍之後,反而更難想像……
愈來愈虛幻,愈來愈不踏實……
「不用多想,也不用把自己嚇壞了。」殷別笑說:「學學你的另一半。」
丁東依言,深深的感受著與他相依纏繞一起的靜璇。
明明已經如同緊緊的相擁,他與她之間根本沒有半絲空隙。然而,如今,投進了從心而發的感受,丁東驚訝又驚喜的發現,他與靜璇的意識,竟然可以更進一步的緊密,如同水乳交融!
然後,他明白了。
大概就像此時此刻靜璇跟他一樣的狀態,就似一切都圓滿,一無所缺。後來卻不得不給分開之後,那種無論如何無法再被填滿的空虛感……
放在宇宙,那便是失去了恆星的行星,孤清死寂似能直達永恆……
那時候,死星會慢慢變成殞石,穿越宇宙,尋找,再尋找,直到與任何一個相遇的星體,毅而撞下去,以求毀滅。若幸運的話,能夠尋得可與之再次相融的,二者結合,則有可能創造出全新的星體……
推動這樣似看不見盡頭的尋覓旅程的,只能是一種能量。被稱為思念的能量。
「所以,思念連事件視界,也能突破?」丁東還是原來的丁東,既然是他,就是無論怎樣也會找到需要答案的問題。
「其實,我也不知道。我自己也沒有真正明白過來。正如你所了解到的,我沒有情感。又或者是,我擁有情感,我卻沒有明白過來。就像那一位。」殷別的聲音變得如同呢喃,似是已完全的自丁茜的靈感中分開出來。她幽幽的說:「但我總是被一種同樣不明白的東西給擁抱著。那……很溫暖,卻又很讓我……失落?」
「這是戀愛。」靜璇說得自然不過。
「我想了很久,觀察了很久,才知道。」殷別娓娓的說下去:「然後,我與一些失落的意識碎片,產生了共鳴,重歸於一……」
站於懸崖最邊緣,一轉身便定必墜落,粉身碎骨。
然而,她決定結束她自身的存在,決定親手毀滅自己,卻不被容許……
在她轉身的一刻,一切分崩瓦解……
白晢的一雙手,快速變得透明,然後如同玻璃一般碎裂……
一雙儼如能洞悉一切的深邃眼眸,同樣在飛快透明化之後崩解……
他,永遠忘不了,她那張總是露出無辜神態、小巧精緻的臉,瞬間出現像閃電似的裂痕……
「辰呀!不要過來,不要再看著我!轉身,走吧!請為我牢牢緊記你最鍾愛的,說過百看不厭,我的那張臉。縱然,你我都明白,一切色相,只屬虛幻……」
他不想把目光移開,他要用他的視線,陪伴小離最後一程。
然而,他曾經許下的承諾,此刻就像縛咒,讓他不能拂逆……
非自願的、不能自控,他別過了臉。
他的聽覺,再接收不到她甜美的聲音。只餘下,空洞的碎裂聲,刺耳得害他面容扭曲。
以後,再也沒有她了……
無論人世間,抑或神域仙界,又或是陰槽冥府,全都一樣,再也沒有她……
灰飛,煙滅……
未完 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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