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史·刘弗陵

咏史·刘弗陵

2023.9.17

将军自比周公旦，欲行伊尹仿田成；怎奈我非商太甲，岁幼慧已逾姬诵。

生于玉钩怀尧母，武皇弄璋喜不胜；不过斗卫一棋子，巫蛊血流覆履红。

车骑崩倒东南倾，上官桑弘狼心矇；将军岂有周公礼，欲存吾身唯命从。

昼观星兮夜寻日，也读沧海波涛涌；深困未央锦衣食，何异上林断翅凤？

大风起兮鹏当乘，轻狂敢笑秦王政；三千银甲卷巨鹿，卧薪总梦百万兵。

蜩腾跃兮满于蓬，醉酒乐兮昏虚名；牢其心兮笼其志，羁縻顺毛摇尾宠。

可居纨绔逍遥公，默享清福躲深宫；怎奈我兮非燕雀，生当鸿鹄死以明。

将军莫笑方弱冠，雏鹰终展挣铁矰；魂魄昭散长病已，弑斩混沌扫龙城。

翻译：

将军（霍光）把自己比作周公旦，想效仿伊尹和田成子当控制君主的权臣；可惜我并不是商朝的太甲，虽然我年龄尚小，但智慧已经超过了姬诵。

我为钩弋夫人所生、在尧母门长大，汉武帝因得到了儿子喜不自胜；可我实际上只是与卫霍集团斗争的棋子，这场斗争造成的巫蛊之祸使鲜血染红了鞋子。

金日磾死了，四个辅政大臣的权力平衡被打破；上官桀和桑弘羊想要换掉我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将军怎么可能像周公一样甘当辅政大臣、在我成年后还政于我；我想要保全自己的性命只能对将军唯命是从。

我在白天和夜晚追寻太阳、观看星辰，我也在书中读到过波涛汹涌的沧海。而我却被深深地困在这未央宫中，虽然吃喝不愁，但我和那在上林苑中被豢养着的、剪断翅膀仅用来观赏的孔雀有什么区别呢？

大丈夫当有鲲鹏之志，在大风起时就扶摇直上，像刘邦一样轻狂不羁、敢嘲笑秦王嬴政；像项羽一样带领三千甲士横扫巨鹿战场；像勾践一样，虽然睡在柴草上，却总是梦到百万雄兵。

而小人之志就像蝉和麻雀，在蓬蒿之间跳跃腾挪就满足了；沉迷于简单的感官刺激、因为别人吹捧的虚名就自鸣得意。但那不过是上位者要牢笼他的心志，给他戴上辔头、拴上缰绳，把他变成一个摇尾乞怜的顺毛宠物。

我也可以当一个享乐之徒、终日寻欢，躲在将军的阴影里、做一个被养着的傀儡。可惜我不是燕雀，我生来就是鸿鹄，即便是死我也要证明这一点！

将军不要笑我刚刚年满二十，年幼的雏鹰总有一天会挣脱捕网、展翅高飞。我旧有的灵魂在阳光的炙烤下散去，但是新生的我就像一场大病已经初愈，待那时，我必然要斩杀怪兽混沌、犁扫敌人的巢穴。

（最后一句话还有另一层隐喻，指的是虽然汉昭帝刘弗陵被霍光毒害，但是汉宣帝刘病已会接替昭帝的使命，干掉霍家拿回权力、肃清匈奴安定北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