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生日的記憶碎片
「今年生日我想要一束鮮花。」
「裡面要有尤加利葉、棉花,和向日葵。」
「已經提前大半年跟你說了,要記得喔。」
在一起幾年,已然穩定的關係,是我第一次向他這樣提點自己的生日要如何度過;曾經追求被人捧在手上貼心照料,期待對方拋出意料之外的甜蜜驚喜,後來因為更了解自己,所以生日要主動掌握,想要什麼,直接說,不再過度妄想他人能讀心。
那年的生日,是我還很年輕的生命裡,最糟的一次。
「明天我可能不去了,抱歉。」
「那妳要自己待在租處?」
「不一定要去吃飯,我開車,一起去海邊走走兜風。」
「妳不想說沒關係,不要自己一個人待著。」
失控的情緒,不負責任地丟出一句話就打算推辭和摯友們約定好的聚餐慶生。
下班時妳問我「還好嗎?」
我在心裡猶豫了一陣子「沒事,我還活著。」
拜託自己不要輕言放棄,終於擠出一句「我現在搭公車過去。」那天被輕柔地接住了。
「如果你曾經也蹲坐在地獄裡哭過,那你會像我一樣如此感謝那些覺得自己什麼也沒做的人。」我是這麼想的。
生日當天我確實收到一束花,一束我不曉得該拿它如何是好的乾燥花。你說比起鮮花更好儲放,我在心裡想的卻是「你果然不懂我」。老實說那天根本就不應該收下,就應該讓它躺在我租處大門口,任人撿走,我完全不能理解你這麼做的意思是什麼;那晚的訊息和冒然的禮物,讓我才剛被人輕輕接住隨即便再次墜入無底深淵。
一天向摯友們提起希望能留下時間,陪我一起過生日,才意識到一年又過去了。
一年前,我笑著說想要一束鮮花的事情,後來收到的是已死的花,大概也更適合當時候的你我吧,死了的再美再漂亮,也終究是副本,不比新鮮時亮麗,也沒了該有的香氣,都是贗品。
人走了以後才願意用心是什麼樣的心態我始終難以理解,但我記得曾有人帶給我一次,和我珍視的朋友們在白沙灣玩水生日,也不會忘記那人讓我獨自度過了最毀滅的一次生日;其實乾燥花也沒有什麼不好,不過是因為我根本不想收到你的祝福。
跟什麼花才沒有關係,想要鮮花的時候你不用心,都失去了才想拿死花拚搏,誰會想要收到這樣子的禮物,跟花沒有關係,是你。
打到這裡才驚覺,有些事情就算度過無數四季,也還是好難全然地平靜書寫;我也不恨你,只是有很多事情依然難以弄清,就算早就不再重要,但那種因為曾經走的很緊很靠近,才會在鬆手後更看不清楚當時認識的人是誰的感覺,以為看透以致於看不透的心情,或許是要好好留在身體裡,伴隨一生的吧。
見山是山
見山不是山
見山還是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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