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信朋友圈议香港的记录

这是我众多微信朋友圈中的一个。近五十名成员中，除了我，其他的全是在大陆的教授、律师、党政干部，还有若干艺术家企业家。作了方便阅读的技术处理，增删了个别字。

一

（2019年11月22日）

G：@蔡 对于这些青年人的命运，我很同情，但出路在哪里？

 蔡：@G  个人觉得出路在实行承诺，普选，其实也简单。既然有强大的军力、随时能出兵还怕什么？地理位置、经济血缘联系在那，怎么可能有当选特首会SB到要独立？诺真要独立再出兵，全世界也无话可说。怕什么？

 G：@蔡  我也支持普选，但仅靠普选可能解决不了贫富分化和底层绝望的问题。

蔡：否则，大商人、老板控制特首选举委员会，特首怕得罪；且合法性不足权威也不会有，就不敢大刀阔斧改革，青年人无希望.

蔡：@G 那是。普选是必要条件而不是充分条件。它实现了不一定能解决问题，不一定；但没有它一定不能解决问题。除非军管。

 在香港，普选不只是个理念、价值问题，而是我在这反复说过的，也是解决具体问题的实用技术需要。

 G：@蔡 不说香港独立，就是台湾独立（在国际法上的独立，即与主要国家建交和进联合国），都是假议题。上周在台湾一星期，见了不少各界人士（值此选举之前，双方都卡得很严，仅核批了3人赴台），他们自己都觉得是假议题。香港的问题，目前两种制度撞击很厉害，还是要在政治上通过普选来缓和陆港矛盾，通过民生改善来解决香港的内部矛盾。

蔡：实际上是无理解、解决问题的能力。要“万无一失”，要稳定压倒一切

 @Z 总觉得老一代更了解世界的多样化及其共存之道。

蔡：@G 对呀，都是基本常识。台湾隔条海峡有自己的军队，最激进的政治派别上台都不宣布独立，何谈香港？说神马“万一”...出门买菜都多少有风险，怕“万一”就别出门，还搞神马政治。

G：有人担心香港普选会波及大陆，导致大陆政府危机。我认为没必要担心，如果这个政府这么脆弱，还优势个鬼呀！事实上，既已宣称香港为资本主义制度，大陆为社会主义制度，那就让香港按资本主义制度搞呗，大陆是社会主义制度，怕它影响干嘛！

 蔡：@G 赞同。大陆人集体心理几十年就是“港台是港台，外国是外国。中国不同”。台湾民主这么多年、旅游欧美、港台人数数千万，影响什么了？

 Z： 恐怕没有透彻的理论来做阐述有关。“特色”需要细化、明确化。

蔡：还有驻港机构不愿意普选。一是普选了，谁还会听它的？二是怕个人的风险、麻烦，三是“我国强大我在乎谁？”，全宇宙都少不了、要求强国...于是扩权、“立功”冲动如洪水，什么要对香港“全面管制”、“中英联合声明过时”...村长水准也不如。

蔡：@Z  “透彻”了会是“妄议”，轻则文章入垃圾桶，重则没了研究经费，失去职位。

 G：@蔡 推行普选，驻港机构应在泛民、建制派及其它力量之间中立化，应作为中央代表服务全体港人（不分派别）的角色出现。通过选举立法，保证选举出来的特首接受中央政府任命、向国微宣誓和贯彻巜基本法》就可以了，不应要求他们忠于个人。

 L：@G 错了，必须忠于个人的。

蔡：@古月象明 国内有人提出驻港机构的如此定位，现在是颠倒。管港、驻港机构官员火力四射太左，有时港政府官员、建制派不得不出面缓额...

G：@蔡  深圳大学有位教授，差不多担任了20年的驻港机构顾问，前不久与他电话讨论了一下香港问题，确实觉得他未必理解香港问题的实质。

L：@G 问题是一尊要这样，你谈的是空想。香港为什么变这样？中美为什么变这样？还不是这个道理。

G：@L 我们本来就是一帮说空话的人，不过偶尔也参加一些部委立法草案的咨询会，我估计说的多数也是空话。

 蔡：珍珠港被炸美帝对日宣战，参、众院还有一票反对。这次它的香港决议全票通过，震惊的应该是这个。其中有王毅同学的小功劳：美帝议员投票前夕，针对美帝副总统较过去温和的讲话，王翻译官“呸，胡说八道！”似唯恐不是全票...如此小粉红“外交官”[呲牙][呲牙]

（又人转发国足的笑话）

H：@W @G 中国足球的问题与这些年国人的教养有大关系，其实与国人体质与亚洲人特点并无直接关系（日韩早就证明了）。国人崇尚金钱，只要有机会不可能不经营，赌球集团工作细致深入，即使是国安局也难以查清，所以在国人真正有教养之前，中足不可能进步！

蔡：@H 中国足球的方向错了。它不应该怡拿神马破亚洲杯、世界杯为目标。应该成立中国足球有限公司，以在香港、纽约股市上市为目标。修改章程，明确足球是强娱乐的商业活动。如此上下皆大欢喜。这是我的中国足球体制改革路线图。

 二：

（2019年11月19日）

 蔡：@老Z  纽约时报最近还弄到400据说是内部文件，新疆。不少习指示。对中国现在、长远之严重堪比香港。且可部分理解部分香港人的部分心态。

蔡：记得10日夜散步旺角，见抗议者少、弱，于是对朋友说：看来是尾声了。可11号一早，一视频疯传：一交通警先是小失控，暴怒中居然一人欲制服另一人，而且在抗议者众的闹市。通常是，闹市中专业特警“速龙”，没五人以上不敢抓人。一交警当然是惊慌，然后开三枪，重伤一青年。青年倒地后交警还坐在他身上。视频可见，第二、三枪似可说护枪，第一枪则明显失控。随后驰援的警察不顾流血，继续强力制服...视频有细节，全城开始激动。

第二天则是集体失控：它守中文大学边缘的一交通桥可以理解。可后来士气高昂，反攻进校园，大学空荡的足球场也见催泪弹四射。警察的职业素养根本不解它触动了该城最敏感的神经...和大陆不同，学生教师、香港市民，几没人接受警入校园。于是同学疯狂抵抗，全城沸腾...又一次大升级。这些，估计都是国内没有的细节吧？

这是昨天我在家门口拍的。从没有的紧张：警方已说了可以放实弹。我担心汽油弹横飞，实弹射击，眼皮下又一场杀戮，然后是真正的毁灭...谢天谢地，家门口警察当时克制，只射瓦斯没实弹。

当然可以指责仍汽油弹的“暴徒”。但问题是，警方凭什么决定死死包围理工大，逼迫困在里面的青年耻辱性地“投降”？各界名流的呼吁置之不理...如果里面发生自杀、拼命而死亡，香港会真有内战、屠杀。

我惊讶的也是，如此重大的关键，政府都是让警方决定、掌控...据说林郑是看到中大警方、学生之间激烈，全城沸腾，受不了下令警察撤出。于是校长配合，事件平息。可现在理工大再重复，甚至更严重：要困在里面的大学生投降的条件够难接受，警方最高负责人还宣布：里面的学生出来后会全部被捕！这无异逼人拼死，无异于港人上街的动员令。 

前几天我打破沉默，接受了记者访问，感觉这是无数采访中最困难的几次。我描述了部分抗争者对未来的恐惧、为何如此决绝后，特别说了该冷、缓、思考的理由，当然是没人听、理会。现在呢只能是吃瓜。

G：@蔡 林郑讲话了...

蔡：@G 嗯，看看去。之前她每次讲话都成功激起愤怒，街头动员就靠她了[貼圖]。昨天想，事件后她辞职不辞职，都得呆家里或北京深圳，呆香港恐怕难。

G： 说大部分人都从理工大撤了。

蔡：是，现在里面人不多了。除了有建制派代表人物、名律师领出一些，昨晚开始，“胜利大逃亡”的视频在疯传：几十名年青人用两绳子从陆桥上偷跑，下面摩托车自发来回接应。爬绳子惊心动魄，好几个中途跌落，好像没伤筋骨...今天估计也激烈。受不了瓦斯了...[擦汗][擦汗]

可能，理工大里人越少越危险。剩下的可能是最倔的，死不投降，还有手足情谊……或者，用自己的被困鼓舞士气，诱使、逼迫警方进校园。警方已经公开说都会起诉，如果暴动罪故意防火罪什么的，可能五年八年等。别的不说，现在警方之僵化、自负，是目前运动持续、升级的主要动力了。

可能，警方担心有人会带走化学品危险品之类出来做伤人武器，故每一个必须审查、拘捕。几天前对中文大学年青人也有这个怀疑，可现在什么也没发生。况且如怀疑，完全可以分两步走，先只搜查...警方太愤怒、失控。

 G：@蔡 我不明白，为什么警方先是要他们撤现在又不让了？

蔡： 警方说，先让你们走你们不走，现在就不让你走！于是，昨天是十万人涌向理工大，我家是必经之地，弥敦道人群不见首尾。如此大事警方如此水准，意气用事...

G：既然香港是法治社会，一切依法办好了。如果认为违法，违法者承担违法成本也属正义的范畴。当然，如果枉判，把未违法判成违法，那就是非正义了。

 蔡：@G 一般确实如此。但问题一个是法律本身的问题。以“蒙面法”为例，它明显不可能实施，如何能“守法”？一个是警察始终人人蒙面，不只是特警。因为网络时代，他们不愿被对手在网上“起底”，且整天射瓦斯，必须保护。百姓同样如此，污染严重，事件前无数人都带黑口罩，现在满城瓦斯，满街都是“蒙面人”，包括游客。

第二是权力者违法、倾向性执法怎么办？特首被曝光的私下谈话也承认，如果追究警方违法会影响警方士气...

蔡：@G 我的有限知识，在欧美，上述交警开枪案例，警方也会宣布暂停当事人职务，独立调查、公布调查结果后再说。但这里只是警方公布片段视频替自己辩护。即使这片段也可看出开第一枪致重伤时警察无危险。于是，你横我也横，恶性循环。看多了中、法警察的凶悍，两周前我一直不愿批评香港警察。现在不同了，不只是报道，还亲眼目睹、经历他们的高紧张和凶狠。

蔡：昨天在火光、枪声中有一体会：其实，我们并不认识自己，“面具”太多。不到某些特别时刻，很难看到自己的本色。面对街头暴烈，我惶惑、犹豫...最终发现并在记者访问时说了，希望暴烈行为中止，即使事后有难以承受的“秋后算账”，大陆化、街头布满监视视频、人脸识别、时时处处的盘查等。因为我相信这次已经保留、创造了一个强有力的独立的社会力量，它会抵制上述“法律”的、文化的秋后算账。而暴力可能削弱这种独立的社会力量。

蔡：这只是个人一念头而已。你有意志、能力、兴趣将它变成群体、媒体行动吗？而且，这念头、观念，也只是众多的可能、假设中的一种。谁说那种独立的社会力量肯定不会萎缩、消失？这也是运动激进、香港年青人的恐惧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