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落在世界各地的異鄉人 | 金馬達基金公告 NO.61
疫情限制了我們的移動長達三年,直到 2023 年到來,才有更多人真實地感受到這是「新的一年」:街上的口罩愈來愈少,聊天裡對跨境旅遊計劃的暢想不再戛然而止,出門、出國門再度成為日常。同時,對另一些人來說,留學、工作或移民的準備也不再有理由滯後——早在無數波全球化浪潮下孵化的「離散」大隊,也在這一輪又一輪的「新年」裡生出新一代。
Matty 曾在2021年東京奧運會時推送過金筆推薦系列「在流動中寫作」,介紹跨地域的寫作者群。本期金馬達則將整理近年新一波「潤學」下的遷移與勞作,被迫失去熟悉故土後的在地異鄉人視角,以及無數種散落與定居的生活:
「離散」從未單獨與哪一次「現代」的時空捆綁。出走與生活的循環,一直都是人類歷史的剪影。
她乡生活 | 欧洲生活的另一面 —— @WomenOverseas她乡论坛
最近一位叫Kat Zhou的亚裔女生在推上分享她在瑞典居住期间受到的歧视引起了不少的讨论,论坛也有乡友发帖讨论了这件事情。我们邀请了几位住在欧洲不同国家的姐妹来讨论和分享她们居住在欧洲的故事。
「她鄉」是海外華人女性成長互助社區論壇,匯聚各式移民、求職、異鄉生活的分享。本篇文章為「她鄉生活」歐洲系列的討論之一,分享的話題包含是否有遇到(及如何回應)種族歧視、性別歧視;在歐洲當地的 Dating 生活——「在她鄉,探索廣闊的世界,成為更好的自己。」
护工日志jan.2023 nz —— @yuanyuanyuan
她身上不知道为什么有很多淤青,清洁期间teamleader和kim进来也看见了,她们笑嘻嘻地说这应该是旧伤了,joan之前有摔倒。又说是夜班时候摔倒的,总之和她们没关系。
她们还嘻嘻哈哈地说你怎么不报告给护士呀?
我问我应该报告吗?
Teamleader又说没事她会报告。又像是告诉我一个秘密似的问你检查她的乳房下面了吗?说着就把joan下垂的乳房掂起来给我看下面的红肿。
我不知所措。可能她们就是想看我懵住,一边像模像样地叮嘱我以后要检查这些地方。
给wendy shower也比上次简单,她虽然依旧说很冷不愿意洗,但哄了几句还是跟着我去了浴室,洗完还给她吹了头发,我正在梳着,kim在旁边说够了够了不用干这么仔细。
近年除了留學外,也有許多人透過打工簽證前往新國家開啟新生活。其中工作內容不乏基礎看護、酒店清潔人員與牧場、農場的勞工,是將身體墊在生活之下,託起包括自己的多重生命。此篇即為作者 @yuanyuanyuan 在新西蘭做護工(caregiver)時的系列日記(上一篇是《新西兰护工日志2022》),直敘記錄了這份工作裡的細節與褶皺。
作為移民的根與翼:寫在中國全網屏蔽美國國務卿發言之際 —— @梔子榴槤
我從小不是一個戀家的人,渴望遠走高飛多過想要腳踏實地。作為一個九十年代的內地中學生,看到改革開放後沿海經濟的騰飛,離開家鄉的人們思想面貌煥然一新,深受鼓舞。那時的報刊雜誌上流行這麽一句話:
樹挪死,人挪活。
當時社會風氣普遍讚美頭腦靈活、跳出體制框架看問題的人。即使是內地經濟改革遲遲不來,我也看到了希望。我迫切地想要擺脫父母所在的體制單位的束縛,走出高山環繞的四川盆地,走向某種更自由的存在。
「根」與「翼」來自陳冠中老師「活出時代的矛盾」線上講座中的比喻,前者代表生養的土壤,後者則意味著脫去羈絆的翻飛。本文對中國人「活得像一棵樹」的紮根思想進行復盤,「在出發去美國之前的那個冬天,我陪爺爺奶奶在三亞小住了一陣子。有一天,我挽著他在公園林蔭道上散步。陽光透過棕櫚樹的闊葉叮叮噹噹地灑落在我們身上,風來得清爽。他突然對我說:『我們爺孫倆是一樣的。我們都掙脫了家庭的束縛,走上了自己的道路。』」——是真誠、袒露的思考。
越南老闆的三聲道-擁有一口流利粵語的木柵越南住民 —— @猴老大
製作泰式咖哩需要使用棕櫚糖,這也是我最常在越南雜貨店內購買的商品,有次在採購時意外發現老闆的三聲道:對著越南同鄉講越南話、對著台灣人和印尼人講國語,而對著香港人……講粵語!
回家後查閱資料,發現台灣各地來自越南的新住民越來越多,但是居住在木柵的越南移民有個特色:粵語是他們的母語。
@猴老大 是專門做泰國手工料理的台灣廚師,在木柵越南雜貨店補貨食材時,發現居住在木柵的越南移民都能夠流利使用粵語交流,他們多半都是曾住在越南的廣東華人;而這裡的歷史,則涉及了台灣歷史上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大規模的接受他國難民政策:1976年特許成立的 「仁德專案」。
拿過「第一」的書店店員:菲律賓人Dante的澳門歷險|投稿 #14 —— @澳門學16號
丹特的全名是Rodantes V. Quejano,有的人會稱他為Dante或Atan,而他還有一個中文名叫羅定賢。這個來自東南亞的年輕人在菲律賓完成了工商管理學士的課程,隨後於1988年的秋天前往南中國,在中港澳三地輾轉了一段時間後,於澳門找到了一份臨時工,做清潔和工地雜務。
而在這些臨時工之中,最幽默的一份兼職是迎賓:迎成龍來澳,他站在紅地毯旁邊搖旗,一天給五十塊和一瓶水。
跟隨這篇記錄,我們看到澳門主權移交前後的社會變化,看到在今日被認為是「不夠有恆心」、「不夠穩定」的頻繁換工作,在90年代的澳門「不僅是因為他有選擇不同工作、不同工種的能力,更是因為澳門是一座處處是可能的城市。 葡國政府管治時期對於工作簽證的要求還沒那麼嚴格,持工作簽證的外地雇員可以同時兼職做幾份工作。」類似的生命故事還有澳門柬埔寨華僑,一樣真實而近在咫尺。
來台二十年泰國移工 TuangJai 的台灣夢 —— @福老頭
TuangJai還提到,在台灣工作有多數公司對於員工的福利是非常好的,只要你認真工作,有的台灣老闆都會每月穩定的薪水以及三月一次的分紅,以及老闆會對你上心,可能工作期為兩三年,但是回去後,老闆還是會問你,是否要回來繼續來台灣上班。
當然TuangJai也承認,外籍移工有時會在職場上受到歧視,常常在分配工作上,外籍移工都是負責最多的那一個人,而且薪水都會故意不漲,台灣以前外籍移工可能有一些惡聞,但是TuangJai說隨著台灣法律的改善,現在的台灣對於外籍移工的福利和保障真的很不錯了。TuangJai說:「台灣薪水比較多,然後比較安全和工作和生活比較有保障,台灣法律適用於所有人,在台灣可以請假十幾天的喪假,泰國並沒有。」
@福老頭 是一位「選擇Mattars作為練習寫中文文章的平台」的泰國華裔,常寫文章介紹在泰國華裔的生活日常與文化背景,目前正在台灣工作。在他的文章中,我們可以看到在台灣泰國移工的處境以及一個個個體真切的台灣夢。
對談》馬尼尼為的台北與貓:坦白的異鄉人feat.飛地書店店主張潔平 —— @Openbook閱讀誌
來自馬來西亞的作家、詩人、畫家馬尼尼今年10月出版新書《多年後我憶起台北》。她居住台北廿多年,早已超過在故鄉的時間。過去她用詩、畫來傳達身處異鄉的心情,這次她用40篇散文寫台北與最愛的貓。在馬尼尼為創作的10周年,飛地nowhere店主張潔平與馬尼對談暢聊,這一路的創作與自己的改變,寫作是什麼?怎麼看故鄉?本篇報導邀請讀者進一步認識,你所知道或從不了解的馬尼尼為。
一個不去「討好」的異鄉人馬尼尼,與一樣輾轉多地生活的張潔平,在對談時拋出的問題、接答的角度都是不同位置的形狀。「新書的題目跟台北有關,台北絕對是我開始創作的關鍵——一個人在台北,沒有娘家,沒有別的地方可以去。要是我在馬來西亞,可以去找我媽媽、我姐姐、朋友……當然不是說在這邊沒有朋友。我有一本書叫《沒有大路》,後面就寫:沒有大路,也沒有小路,都是海。我感覺自己都在漂浮著。」在這些坦白的「恨」裡,我們可以看到另一種離散。Openbook 另一篇《擁抱自我的亞裔書寫觀察》,一樣藏著具體細緻的身份地景。
通勤快讀|夾在溫哥華和香港之間的「家」 —— @MaryVentura
去年的生日,十多年的老友已經離開德國,遠嫁他鄉,從遠方寄來一對有趣的耳墜。它們是香港的兩毫硬幣做成的,一切兩半,不過,不是女王頭的,已經是回歸後的紫荊花。我歡歡喜喜地戴上,心卻沉了下來。
《Ghost Forest》的書評,「一個夾在溫哥華和香港之間的『家』的故事,是一個成長在兩種文化下的女孩為自己死去的父親寫的回憶錄。」在兩地、兩種文化、兩個國家、兩種世代之間的碰撞裡,「雙城記」已不足以描述那樣的交錯與曲徑通幽的情緒。而在如今世道轉變下,同城也可能成昔日故鄉,「很多人就會像作者一樣有兩個或者兩個以上的家」。
Matty 觀察到近期有不少新的離散寫作者加入社區,也歡迎大家在留言區分享你讀到的好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