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靜止》#379 未來的故事（三十三）

給打開來的是天野空的心，而不是他的大腦或思域。縱然，不能確定此刻只是意識狀態的他，大腦與身心是如何給連結起來？或許，與大腦跟心一樣，之間存在著量子糾纏？不過，這些似乎沒有他正要說的故事來得重要就是了。

「怎樣？還是想不到？」天野似乎不知道丁東的思考又跳到了另一個地方去了。

「我有兩個假設。」丁東舉起了剪刀手，忽地變得胸有成竹似的。

「竟然有兩個？」天野空豎起了大拇指，似在呼應丁東的手勢。

「若你剛剛所說『在我那時空，她消失了很久』，那個『很久』指的是現實中的過去，比方說十年前、百年前。那麼，你用的就是正常的方法，透過『時空井』回到很久很久以前，打撈了最初的意識碎片，經歷悠長歲月讓你『回復記憶』，然後重新活過。不過，這應該算是第一個方法。」

天野空沒有答話，只是又呷了口酒，一副任由丁東自由發揮，他就是不作任何回應，也不提點甚麼。

「另一個假設，就是你所指的『很久』，對應你的現實時空來說，是將來。比方說，就是廿年後、百年後……」

丁東說到這裡，丁乙就恍然而悟。而靜璇似乎也想到了……

「逆行！」靜璇稍為有點驚訝的說。

「就是逆行。」丁東點了點頭，繼續說：「若這個假設成立，『時空井』與亂流之間的差異，又可以再多確認一點了。」

「你是遺失過『意識碎片』後，回到未來，再逆行回到過去？」丁乙只感難以置信。

據天野空之前所說，要打撈意識碎片，再與之重新融合，需要很久很久的時間。而且，他在事後，自己根本無法察覺。也就是說，他是否把所有散失的意識碎片都收集回來，他自己根本無從得知。他極有可能只保留了他能夠加以引證的一部分，另一些則已失落於「時空井」，連他自己也找不回來，亦不知道該怎樣回收，畢竟那些是意識碎片，本身也極有可能活出不一樣的人生，只不過地點在「時空井」而非現實……

若為了重新擁有對他而言完整的意識，唯一的方法是把已遺失的都徹底割捨，然後回到原點，重新再活一場。那就是為甚麼丁東會有第一個假設。

而天野空的原點，其實不存在於過去，而是在遙遠的未來！所以，有了丁乙後來的那一番猜測——天野空回到他所誕生的那個未來，以另一種方式重返過去……

然而，這第二種方式，有一個很重要的大前提。那就是，天野空得先行確定逆行時空的過程中，「時空井」截留意識碎片這一特性不會發生！

「一片大海，海面下存在著無數的亂流暗湧，方向難以測定，甚至有時會不斷打轉，卻無法流往任何一個方向。而一道激流，哪怕由於集中而更為洶湧狂暴，卻永遠只會往同一方向奔行。」丁東狠狠的抽了兩口煙，說：「假設時空亂流的性質與大海相似，那『時空井』大概就像單一方向的激流。經由『時空井』回到過去，原本就是被動的給沖到屬於過去的某一個時間點，然後從那裡落到現實。若是時空逆行，即是主動的在激流中順流而行，一步一步的走，在生命印記被沖刷掉之前主動的離開激流，落到現實……」

丁東說得複雜，但簡單而言，就是被動與主動的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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