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媽媽

我這麼說過：我在家裡一遍一遍的跳下去。媽媽在家，並不是在媽媽的面前。我們都無能為力。所以，在我無暇顧及的時候，媽媽也一遍一遍跳下去。我能做的，是媽媽放假時的早餐為他煎一顆蛋，下班時在電鍋裡依他說的放入蛤蜊和絲瓜，雞肉或苦瓜。

我們把自己收拾好，把每天日子的屍體收拾好，把每天的血好好擦乾。因為無能為力，所以先對彼此的血視若無睹，但我們看見了，至少我看見了。我偷吃媽媽買回家的麵、咖啡，和冰箱裡的食物，冰箱裡的食物是無字的便條。他放進去——是一個訊息——我吃掉——是一個回應。

我們沒有人有力氣打掃，房子裡據說圍繞著老鼠的味道——爸爸為我的房間清去壁癌，整個房子矇著一層灰，我多日未歸。我計畫回去。

跳下去，一遍一遍。爬回來安睡，一遍一遍。摸過媽媽為我準備好的房子，踩過邊角的塵埃。一遍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