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碗細牛腩麵點播：姜濤《作品的說話》

我不是鏡粉和姜糖。但確實不只一次找到Mirror團隊，或姜濤本人的作品，真切地反映當下的時代。

很多人懷念上世紀八十年代香港流行文化的輝煌。無非是因為當時確實誕生了像張國榮、譚詠麟、梅艷芳等天王巨星。但四十年後的當下，網絡已經全然取代了如電台、電視台等大眾傳播媒介。要製造像上世紀八十年代那樣的巨星，土壤已經完全改變；二來在上世紀八十年代，經濟起飛、世界相對太平時，大量製作只顧娛樂，內容集中於情愛、情慾的作品也十分正常。太平飽暖不追求娛樂追求什麼？但當下本地與世界的形勢與四十年前還是一樣嗎？當現實水深火熱，人人在焦慮不安中度日，繼續娛樂致死還能得到廣泛共鳴嗎？

我之所以在這時候點播姜濤的這首歌，是因為最近發生的事情。話說名嘴陶傑批評Mirror引起鏡粉的反彈。姜濤在四月砥發表了這首歌，對事件作出了無聲但有力的回應。

這首歌前奏部份就是震撼的戰爭場面。歌詞出自小黑的手筆。歌曲表達的主旨就是反戰。在提倡和平、譴責侵略者、支援被侵略者，這一切都隨時被上綱上線變成顛覆國家政權，違反國安法的今時今日，以一個受歡迎歌手的身份，唱出與主旋律不同的歌曲，實在是流行文化精神之體現，也是人人忙著表忠的滔天濁流中，一股亮眼的清泉。以下兩段歌詞最能引起我的共鳴：

「可記得

見證半個廣島　炸碎了　那張照片

勸你去猜想　世界無國界　那一闋歌（說的是John Lennon的《Imagine》，是著名的反戰歌曲）

少女困斗室　晦暗裡記載　那一本書（說的是二戰時一名猶太少女安妮法蘭克在斗室中寫下的日記。）

「「燒毀　的小教堂響起　鐘聲

鐘聲　撫慰　雙方的　傷兵

傷兵　一眾　差不多　年齡

本應　相對　如男孩　友情」

記錄廣島原爆的相片，John Lennon的歌，安妮法蘭克的日記，都是有話要說的藝術作品。可是究竟有多少人聽聞過它們，多少人原意傾聽作品要說的話？抑或大家都甯願以無知為榮？安妮法蘭克的日記成為歐洲流傳廣泛的童書，因此歐洲人很年幼時便明白戰爭之害。反觀華人父母們又給自己的小孩看什麼書呢？抑或只是不斷操練他們做學測練習，此致把他們變成運作暢順的考試機器？

Mirror自從走紅以來，四方八面的攻擊和貶損就從未停過。包括把他們比作賣青春賣外貌的小鮮肉，還挑起鏡粉們另一半的爭風吃醋；包括單打這樣的人都能走紅，香港樂壇已死云云。妒忌年輕人從來都是華人社會文化中根深蒂固的部份。但我很想對那些妒忌者說：真正的青春不在年齡的長幼，而在對世情有自己的見解，且有勇氣表達自己的見解。這些Mirror都透過他們的作品做到了。在位高者指鹿為馬，盲眾急於和應，或者心眼灰內障發作，說什麼鹿和馬只是個人偏見，分辨鹿和馬太燒腦，還是別館的好。在這樣的時代，所有會說話的作品，所有盡責任呈現這些會說話作品的藝人，都值得欣賞和珍視。妒忌者的妒忌不但沒用，越多妒忌只會越顯出妒忌者是個廢老垃圾。

但願在虛偽橫行的年代，有更多人願意靜下心來傾聽藝術作品要說的話。但願人內心的善良都能被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