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夢隨筆00004：拔出石中劍需要的不是力氣，是勇氣！

l  2019年4月2日0:30

走回房間後，我發現夢雪坐書桌旁，四處張望著我的房間。

「妳到底想要怎麼樣？」雖然很不高興，但我還是壓低音量，以免打擾到其他人。

「其實你還滿關心我的嘛！一聽到我的聲音，你就衝過來了！」夢雪始終笑嘻嘻地回應著我，停頓了一下之後，她繼續說著：「你總該相信這一切了吧？」

「但為什麼……為什麼只有我看得見、聽得到妳呢？」面對夢雪的笑臉，我心中原本的的憤怒竟然減少了許多。

「其實我也很想知道原因是什麼。我目前的解釋是，會不會是因為你能幫助我醒來？可是，這解釋又不太正確，畢竟你是個老師，而不是醫生。」

「老師？醫生？難怪……難怪妳第一次看到我的時候，就喃喃自語的說什麼醫生、老師之類的話。但為什麼妳會知道我是老師？難道妳這個狀態還有能看透一切的能力？」我邊說邊回想起昨晚見到夢雪後的一系列不合理，但這些不合理似乎都隨著我知道「只有我能看到、聽到夢雪」後，逐一解開。像是便利商店前的司機，他根本看不到，也撞不到夢雪，當然會對大聲制止他的我有所不滿。

「別把我這種狀態說得很厲害一樣，我只是觀察到你的指尖跟領口上有不少粉筆灰，才推測你應該是個老師而已。」

「妳是福爾摩斯？」

「可惜你不像華生那樣是個醫生！」夢雪邊說邊嘟著嘴，並接著說：「有眼睛卻沒有觀察力，是很可悲的事情。」

「妳又多會觀察？」覺得被諷刺後，讓我有些不高興。

只見夢雪起身走到書架旁，看了看書架後，接著對我說：

「從你的書架來看，裡面有九成都是歷史類的書，但卻有約一成是關於如何寫作的書，再加上書架上有很多書看起來都很……新，不過不是那種剛買回來的新，而是幾乎沒有翻閱過的那種，就這些觀察來看，你應該是個想寫作、想看書卻苦無動力或時間的歷史老師吧？這種想追夢卻又不敢放手去追的人最討厭了！要就拚死去追夢，要就狠心放棄夢想，然後好好過平凡的日子就好。」

經夢雪這麼批評，突然間，我不知所措地四處張望著，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夢雪把我的內心說得好透徹。我總喜歡說自己愛寫作，但我卻又找了很多理由讓自己不寫作。雖然我也曾經鼓起勇氣參加過兩次寫作比賽，但也沒有拿過什麼獎項，雖然這一切似乎都證明我沒有寫作的才能，但我內心深處卻又不想，也不肯放棄那一絲絲的寫作興趣。

「抱歉，我是不是說得太重了？我不太會拿捏這點，所以說話常常傷到人……。」夢雪邊說邊看著仍沉默不語的我，似乎是覺得自己說得太嚴厲了，因此停頓了幾秒鐘後，她才又對我說：

「你有沒有興趣去看看我？」

「去看……妳？」面對這奇怪的提議，我不禁覺得很納悶：妳不就在我面前，什麼叫做去看妳？

「我是指躺在病床上的那個我。現在這個時間去，才不會被發現。」

我看了看手機時間，已經快凌晨一點了，正想考慮之際，我發現夢雪又露出不耐煩的表情。

「唉~~我為什麼要給一個凡事都舉棋不定的人看到呢？你們姓張的都跟張無忌一樣猶豫不決嗎？」

「走吧！」被激怒的我拿起了車鑰匙走出了房門。

沿路，我發現其他房間都已熄燈，而自己竟然因為一個……靈魂，而選擇出征！邊走邊覺得自己是不是瘋了，如果把這事情告訴其他人，會有人相信這麼扯的事情嗎？

l  2019年4月2日1:05車上

坐上了駕駛座後，我看到夢雪穿過了車門，坐進了副駕駛座上。

「我可以有個小小的要求嗎？」

「怎麼了？」夢雪似乎對我想提出請求感到有些驚訝。

「妳可以盡量符合物理的規則嗎？不然我可能會被妳的種種穿越嚇死。」

「但是，我無法移動任何物體，不用穿越的怎麼進入這裡？還是你以後都會幫我開門？」

「沒問題，我可以幫妳開門，但是……妳是說妳碰不到任何物體？那為什麼妳現在會坐在車內？再者，妳是如何穿上衣服的？還有……。」

「等等，你問題還真多耶！我們可以在路上慢慢說嗎？先開車吧！」

因此，我便照著夢雪的指示出發。

一路上，夢雪告訴我許多關於她的事情，像是她之所以變成目前這種狀態，是161天前，她去參加了大夥幫她辦的慶生會，會後在路上發生了嚴重車禍，被醫生判定為腦死，也就是成為了植物人。她也告訴我，變成這種狀態後，她不只還能碰得到任何的物體，更能穿越過任何物體，這點他花了不少時間才慢慢學會的。至於身上的衣服，是她想像出來的。目前的她可以透過想像，取得任何她想要的東西，所以她想穿哪種衣服，都可以透過想像穿上。不過，想像出來的東西只有表面而已，像是她常常透過想像取得她想要看的書，但翻開之後卻發現裡面沒有任何內容。

「前面左轉。」夢雪邊說邊指著路。

「左？那邊根本不是馬路吧？」

「開進去就對了，我又不會害你！」

「誰知道妳會不會害我？」將車開進了山間小路，車子沿路顛簸不已，讓我忍不住嘀咕了幾句。

「唉~~年紀大的人總是愛碎碎念。對了，在前面那棵樹下停車吧！」

「這裡？這附近什麼都沒有，妳真的不是要害我？！」懷著滿滿的不安，我緩緩地把車停到了她指定的地方。

l  2019年4月2日2:35不知名的山區

下車後，我環視四周，一片漆黑，連路燈都沒有。突然間，我覺得自己也太瘋狂了吧？已經凌晨兩點了，我竟然一個「人」把車開到深山裡，只因為一旁那位……既不是人，也不是鬼，也不能說是生物，只能說是靈魂吧！我竟為了她做出這麼瘋狂的舉動，還真是難以置信。更扯的是，我昨晚大約八點在便利商店前遇到她，到現在也才八個小時不到，我為什麼會為了一個其實不太認識的靈魂四處去冒險呢？難道我的內心也渴望著冒險？

對了，夢雪呢？難不成她把我騙到荒郊野外之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我再次環視四周，始終沒有發現夢雪的蹤影，我終於開始害怕了起來，因此趕緊打開車門，想逃離這裡。

「你不是說會幫我開門？」

打開車門的瞬間，我發現夢雪仍坐在副駕駛座上，才想起剛剛的承諾，趕緊跑去打開另一側的車門。

「好一陣子沒有人這樣幫我開門了，真懷念啊！」

「抱歉，我剛剛真的忘了！我還以為被妳騙到深山裡。」

「失智是從簡單的遺忘開始。要小心點啊！」夢雪邊說邊指著前方的小路，並領著我往前邁進。

「這附近怎麼可能會有房子？」看著幾乎是全暗的四周，我的雙腳突然像被石化一樣，無法再向前移動。

「怎麼？害怕了？」走了好幾步後，夢雪回頭看著不敢前進的我，並繼續說著：

「怕什麼？當年亞瑟王拔出石中劍，靠的可不是力氣，而是勇氣！」

夢雪的這句話讓我感覺有股電流穿過全身一樣，也不知為什麼，或許是職業病吧！這時我的腦海中竟聯想到了當年防守土倫港的拿破崙，他當時應該也是抱著這種精神，才打敗前來的英國與西班牙軍隊，並成為法國人心目中的英雄的。想到自己的偶像，讓我又振奮了起來，繼續跟著夢雪的腳步前進。不知道眼前這位幽靈版的「福爾摩斯」，會帶我到哪兒去冒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