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綱常倫理與啟蒙思想》

白人打著“黑命贵”的旗號去搞暴亂，其實和西方世界

，老百姓普遍吃飽了沒事幹，早早地解鎖了精神生活

有關。許多人並不是因為自己苦大仇深所以才去上街

，而是藉著某個事由，宣稱要替某個苦大仇深的群體

讨还公道，好為自己上街闹事找理由背書。追求道德

優越感所帶來的目光聚焦，是白左聖母們的精神食糧

。

人只要日子好過到一定程度，自然就會需要這些精神

食糧。

只不過不同的人，獲取精神食糧的方式不同，有高下

之分。

比如辛亥革命的時候，有個滿清宗室貝勒，叫溥倫。

他姓愛新覺羅，卻參加革命黨，在辛亥鼎革的那一年

，促成清室和平退位，留了一個完整的版圖給民國。

後來宋教仁改組國民黨，還讓他當了中央評議委員。

一般人可能看不懂，你溥倫又不是窮苦的下層旗人，

你是貝勒爺啊，你參加革命，對自己，對自己的家族

乃至民族，有啥好處呢？

但他可能覺得，讓中國走向共和，不就是最大的好處

嗎？

大多數人難免是屁股決定大腦的。但也有許多人，為

了某個信仰，背叛自己利益的。或者說，他們不是背

叛自己的利益，他們是舍物質利益，換精神利益。犧

牲小我，獲得大我。別人當他們瘋了，可他們自己樂

在其中。

比如法國革命的時候，就有貴族放棄爵位，要搞共和

，要建立公民社會。為啥呀？因為認同啟蒙思想，他

們覺得人就該這麼活著，社會就該這麼改造。

俄國的十二月黨人起義，也是一幫貴族造反，要解放

農奴，要民主制憲。為啥呢？因為他們率軍打敗拿破

崙后，進入巴黎，看了那些引領法國大革命的啟蒙思

想家寫的書，看了手下敗將拿破崙頒佈的《法國民法

典》，再看看巴黎市民過的那種生活，他們覺得那才

叫人過的日子。回頭看看俄國那幫蓬頭垢面的農奴，

哪裡活得像個人？於是他們要造沙皇專制制度的反，

哪怕造反成功了，自己也只會失去特權，也在所不惜

。

美國內戰爆發前夕，把南北矛盾公開化的“約翰布朗

起義”，也是一樣。約翰布朗是一個白人廢奴主義者

，他自己全家沒誰被奴隸制壓迫的，但他要帶領兒子

們，搶佔軍火庫，推翻奴隸制，解放黑奴。你說他圖

個啥？

他可能覺得，奴隸制是違背《聖經》的，自己要聆聽

上帝的召喚，完成神的旨意。光這種自我期許，想想

就嗨。這也是一種精神利益啊！

但我還是強調，這種“犧牲小我，完成大我”的精神昇

華，雖然聽著很偉大，可也要注意方式方法。

比如我家過去認識一個人，叫蘇海。當時蘇北人都知

道他。他為了參加紅色革命，親手槍斃了自己的地主

爸爸，把家裡的田分了。夠革命了吧？蘇海後來當了

我們上海市普陀區“解放”后第一任公安局長。他還替

我家辦過些事。但我家親屬沒誰說他好。因為覺得他

沒人性。

最後蘇海在文革期間，被新一波的革命小將們斗死了

。

有人因為信仰成聖，也有人因為信仰入魔。

我們中國大多數老百姓每天忙柴米油鹽來不及，所以

談論信仰比較少。所以也不容易理解那些為信仰背叛

利益的人，到底圖個啥。

但是在歐美，他們很多老百姓不用乾活也有福利可以

吃。他們有大巴的時間來過精神生活。所以，他們當

中為追求某個美好的理念而瘋狂的人，比例就很高，

表達方式也令人側目。這也就是大家經常說起的“白

左聖母”。

啟蒙思想，就是一個能讓人成聖，也能讓人入魔的存

在。啟蒙思想，在英語里叫 Enlightenment

Thought。這個Enlightenment，也經常被用來翻譯一

個宗教詞彙——開悟。

開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孔子說，“朝聞道，夕死可

矣”。其實就是講，人活著，貴在活個明白。人在開

悟的那一瞬間，會感動得痛哭流涕，然後就會懂得，

自己已經找到了比自己更重要的東西，自己這輩子的

任務，就是要把今天所悟之道，傳遞給有緣人，照亮

別人的生命。最終照亮整個世界。

但是！開悟也有妄悟。明明悟到的不是真道，卻自以

為掌握了真理，反而貢高我慢起來。甚至為了強行推

行自己所認為的真理，而不顧天理國法人情，殘害生

靈。這種人，就是信仰極端分子。比如本拉登之流。

我們佛教一直講，戒、定、慧。由戒生定，由定發慧

。在社會層面上來講，一個社會的戒，其實就是天理

國法人情。先得有教做人的倫理，等把人做好了，綱

常倫理不成問題了，才能在這個基礎上，解鎖啟蒙思

想，搞自由、平等、博愛。

而啟蒙思想，發展到一定程度之後，還必須回過頭來

，滋潤倫理基礎。如同“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

更護花”。如果超越了倫理基礎后，一飛沖天，然後

無法著陸，最後肯定是重重摔下來，粉身碎骨。

自由主義和共產主義，都是啟蒙思想發展到極致的產

物。之所以在現實社會中難以推行，也都是因為和主

流人群本能的倫理觀念衝突太大。如果強制推行，就

會變成暴政。

哈耶克說過，平等對待所有人，和強迫所有人平等，

終究不是一回事。

他這話是懟共產主義的。但其實這個話，也可以重新

選詞填空，用來懟自由主義：

尊重所有人的自由，和強迫所有人自由，終究不是一

回事。

釋迦牟尼佛還說過：寧肯執著“有”如同須彌山一樣大

，也不要執著“空”像芥子一樣小。

寧執有如須彌山，莫執空如芥子許。

所以真正的佛教修行人，不該動不動就勸人“放下”。

沒到“放下”的時候而強行放下，要闖大禍。

綱常倫理，是建構主義的。啟蒙思想，是解構主義的

。自由解構規矩，平等解構等級，博愛解構遠近親疏

。照啟蒙思想一路這麼解構下去，肯定是法律虛無主

義、民族虛無主義、國家虛無主義、道德虛無主義…

…最後就是徹底的蠻荒！

我曾經為此痛苦糾結過，當時的我認為，綱常反啟蒙

，啟蒙反綱常。想做好一個道德君子，就不能追求自

由平等博愛，就得忠孝節義…… 後來我弄懂了。

其實綱常倫理沒有錯，啟蒙思想也沒錯。錯的是許多

人不會將二者“雙運”。

一味講綱常倫理，人就會被家國大義、忠孝思想等道

德說教，壓抑得喘不過氣來。

一味講啟蒙思想，人就會狂妄自大、不守規矩，變成

眾人眼中的神經病。

應該二者結合，並且是有次第地結合。在人年幼的階

段，先要讀聖賢書，童蒙養正，建立道德倫理的基礎

語境。

要有禮義廉恥，要有家國情懷。然後隨著年齡增長，

逐步解鎖啟蒙思想。

所以，許多民逗公知，還在搞“砸爛孔家店”的那一套

，否定孔孟之道。我就很不贊成。

啟蒙思想的那一套自由、平等、博愛，是真諦。沒錯

。

但真諦不能到處講，不然會破壞俗諦。俗諦就是要服

從國家，服從老闆，服從紀律。

真諦和俗諦的融通無礙，才是做人的最高境界。而不

是成天高舉真諦的旗幟去砸爛俗諦。這其實跟本拉登

式的恐怖分子沒有區別，都是信仰極端。甚至是“存

天理，滅人慾”的現代翻版。

許多邪教，之所以會鬧出集體自殺這種事。

其實也是他們修煉的法門偏頗了，不斷強調靈魂的解

放，把肉體斥為禁錮靈魂的監獄。教徒修煉久了，就

會恨自己的肉體，渴望一步到位的迅速超脫。

在社會層面上來說，一味強調“綱常倫理是反民主自

由的”，最後就是沉迷其中的邊緣知識份子，為了追

求“人類大同”的實現，出賣祖國、鼓吹淫亂、解體社

會。

那個槍斃了自己爸爸的土地革命者，其內心其實就是

為了急於看到一個沒有貧富差距，人人幸福的社會，

於是迫不及待，要通過弒父，來打破“家庭”這個桎梏

。

三綱五常的社會，最多沉悶一點，倒也是正常人佔多

數。 最可怕的是那種全民信仰狂熱的社會。

五四-

新文化運動的時候，中國啟蒙思想來了一次井噴。

當年那幫五四青年里，有過一個奇葩。曾經鼓吹“人

到四十歲就該死，不死也該槍斃”。結果後來，他自

己四十歲生日那天，和老婆、閨女一起吹了蛋糕蠟燭

。當時報紙上有人給他賀壽：想某君當年，殺盡古人

，何其威風？如今家庭幸福，安然度四十，我也來一

賀。

還有個五四青年，也很極端。他鼓吹什麼，要政府強

制全體百姓，統統改信基督教或天主教，全國推行英

語或法語，誰敢說中國話，信本土宗教，就懲罰誰。

為了國家的“全盤西化”，為了所謂的進步。

所以一直以来，互联网上都有人说，五四运动中的偏

激杂质，埋下了日后文革灾难的前因。

我们不可能不要启蒙思想，但也不能急于砸烂纲常伦

理。

纲常伦理就如同蛋壳，蛋壳里孕育的新生命就是启蒙

思想。

如果蛋壳不够硬，就无法保卫新生命。如果太硬，也

会把新生命桎梏至死。

只有当蛋壳的硬度和脆度，刚刚恰到好处，才能在完

成保卫稚嫩的新生命的任务后，被新生命从内部攻破

，让新生命破壳而出。

过于激进的启蒙主义，无异于宣称自己要解放新生命

，而把“桎梏”新生命的蛋壳给击碎。而这时候，新生

命还没发育到能够破壳而出的时候。这难道不是残害

、扼杀新生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