遲來的「反叛期」——有關校規的吶喊

中學時期的你是怎樣的人呢？

我嘛，在中學時候是斯斯文文，內斂怕醜，而且多愁善感的一個人。平日喜歡穿花花裙，喜好是看書、寫作、聽音樂、逛展覽、做手作。我很努力讀書，成績也算不錯；也很積極參加課外活動，做班長呀學生會呀學生報呀什麼什麼的。我亦從不遲到（印象中只有一次因為鬧鐘壞掉而遲到小小），更加不曾頂撞老師。簡單來說，就是一名超級「標準」的、循規蹈矩的乖乖文學少女。

是的，我不曾因為「不合標準」而被責備過，無論是成績、操行、氣質、性傾向等原因，我只有因為「合乎標準」而得到許多讚美和獎勵。但這值得驕傲嗎？我告訴你，我現在回想，只覺無比羞愧，甚至有為昔日溫順的自己而感到憤怒。

我不禁想，是什麼把我(們)教得如此溫順乖巧、合乎標準，而毫不察覺身邊種種問題？

是訓規。

有些訓規很直白橫蠻，白紙黑字的校規一一列明，在每位學生皆有的學生手冊上一目了然。不准講粗口、不准大聲喧嘩、不准曠課、不准打架，之類的。但最可怕的訓規往往不是這些。最可怕的訓規，是無形的，無聲無息而又無處不在的，在我們毫不察覺時便早已滲進我們骨子裡面，是關乎我們如何建立對自我和世界的理解，核心的道德價值。這些雖不曾列在校規上，但你知我知大家知，就是不能逾越，更不能被挑戰或質疑。譬如，不准質疑老師、校長、校規。不准不上學、不讀書、不交功課。不准因為太多功課而抱怨或上課睡覺。不准因為覺得未來沒有希望。不准做一個「沒有出息的人」。

還有，不准問為什麼。

規距就是規距，是約定俗成的，人人都是這樣過活，哪有什麼為什麼？你為什麼要問為什麼？你是不是想標奇立異？

如是，沒有人敢去思考和發問，接受就是最好的生存之道。

現在，我長大了，才發覺原來當日被我視為像空氣一樣自然的事情，原來問題處處。如果我可以再讀一次中學，我希望我可以勇敢一點，聰明一點，反叛一點。

我希望我可以在我漏M漏到白色校裙紅晒比人笑的時候大聲問，為什麼要笑，有什麼好笑？為什麼條裙要又白又薄又透，透晒啲bra呀底褲呀出嚟，逼9我們著多件底衫底裙，否則就是我們唔乖，而不是校服設計不友善？為什麼冬天凍到仆街但女生還是要著裙畀啲寒風捐入裙底？為什麼男生一定要著褲女生一定要著裙？為什麼男生不能穿耳環？為什麼男生不能留長髮女生不能頭髮過短？為什麼同性之間的戀愛關係是「玩下啫」甚至是「不正常」？為什麼中學生不能拍拖？為什麼我不可以上堂訓覺？為什麼我一定要讀好書考上大學？為什麼我一定要生存不能死去，否則就是loser？為什麼明明是老師錯但我們要畀面老師不能指正他們？

為什麼不能問為什麼？

校長、老師、教育界的大人物們，你們是在怕什麼？

同學們、朋友們，校內校外仍然有種種堅不可摧的訓規，一直綑綁著每一個人，包括那些定下訓規的人。要拆除這些綁死的結很不容易，當我們嘗試挑戰它們時，很多時候也沒有好的結果或進展，甚至好像是在自尋煩惱。但相信我——發問往往是改變的開端。

願我們一直擁有高喊「為什麼」的勇氣和智慧，反叛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