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事難料，自在逍遙

今天恰巧用手機滑Matters讀到《夭折的长文》。當中內容讓我回憶起自己當年意氣用事把路走窄了。不過，事後看種種轉折與人生歷練，反而慶幸當年的自己願意毅然決然斷捨離，在人生的十字路口選擇比較荊棘冒險卻又能體驗人生百態的那條路。

剛出社會的第一份工作，其實在大學三年級校園徵才期間就錄取(也是國際業界第一大的公司)，考慮書寫篇幅其他細節就不多提。總之，「原本預期至少做滿三年，結果做不到四個月就主動提離職」，連非自願離職證明跟資遣費都沒有。理由也很單純是和這家的辦公室文化與同事們磁場不合，可以預期如果僅為了一份白領薪水待在這裡將會是人間地獄。

剛離職在人力銀行刊登履歷時，基本上相關專業的工作職缺都會主動找上門，連同那些完全不需要專業的職缺。站在公司的角度考量或許也很理解，「因為這個人還年輕且有工作經驗」。後來不到一週就上工，不過這次做不到四個月被離職。理由是因為我的專業與職業道德，影響了許多人職責之外的利益。

總之，前兩份工作在職場上的不適應，很大程度跟能力無關而是跟他人相處有關。一般來說，或許會歸咎於自己運氣差，因為他人的關係而讓自己前兩份工作的年資加總不到一年。但是，假設這背後無關運氣，那麼很顯然個人並不適合非常看重為人處世的工作性質，畢竟能讀懂他人是一回事，能否在讀懂他人的前提戴著假面具迎合是另一回事，能否戴著假面具去學著這群人的勾當更是另一回事。

後來我選擇離開職場讓心靈沉澱一年，表面說準備國考，實際上則是「給自己一年的時間去做自己想做的任何事」類似於所謂的空檔年(gap year)，選擇一年的理由是手頭存款吃緊點還是夠用。這段期間也養成每天早晚在城市的街道散步的習慣，或者挑平日的時間搭火車或公車去不同縣市遊蕩，讓原本兩點一線的生活變得更寬廣。

中途也曾找了一份街邊騎樓小店面打工。若說前兩份正職工作是第一個轉擇點，那麼這份工作的經歷則是第二個轉擇點。可以很不客氣的說，相比於在大公司上班，這裡的經歷根本不把你當人看。雇主不僅認為給你工作機會是施捨，或許是因為雇主本身低學歷的自卑感作祟，時常也會拿學歷當玩笑話羞辱人。期間發生最大的衝突是雇主自己算錯金額、商品數量盤點錯卻懷疑是我偷的。當下立馬要求調閱監視器跟報警，並且朝對方發出前所未有的怒氣。大概這位雇主也是欺善怕惡的個性，當天直接讓我提早下班。深刻體會到底層生活的兩週後也毅然決然的離職。

後來很長一段時間，除了去各大書店、大學校園或縣市圖書館看書，更多時間則是在誠品書店的咖啡廳(eslite café)度過，幾乎每次去都會讀那裡的書和針對內容用手邊便宜的文書筆電或紙本筆記寫心得。某天讀到尚-保羅．沙特(Jean-Paul Sartre)的《存在與虛無》(L'etre et le Neantet)，雖然不記得當中讀到什麼內容，但是卻為自己的人生打造了第三個轉擇點，拋棄原本的專業知識，跨領域從零開始的重返校園讀研究所，用一句成為來形容就是大破大立。

相比許多大學部剛升上來如同一片白紙的學生，對於有過社會歷練的我來說，重新獲得「全職日間部學生」這個身分意義非凡。有了這個身分後，不僅在學校擔任教學(TA)與研究助理(RA)，還同時身兼系所的工讀生，相關的收入也足夠繳學費跟生活費。另一方面，也積極參與各項能夠獲得獎金的徵文或比賽，甚至閒暇之餘經營網路二手拍賣，將家中用不到的東西斷捨離。

過程也讓我體會到社會存在的矛盾現象，「人們/機構/組織，願意提供學生很多機會」，但是卻對「無職或年紀稍長的社會人，多了些許有色的眼光」。換言之，年齡歧視是一種社會潛規則，年紀越大越是不容許犯錯；年紀越大，對你的期望與評價也越高，但是相同的年齡如具備學生的身分卻又能抓住更多的機會。總之，研究所畢業後也順利找到一份適合自己專業的工作，職場環境相比於過去的各種體驗也足夠單純，至少這是第一份讓我做到第五年的工作。

最後，雖然誠品生活(2926)近年基本面、績效(EPS)與股價，因為各種原因不是很理想，長期持有也被身邊人當笑話。但是，這家公司經營的業務範圍，在我最困難的那一年成為了精神支柱與建立了後來的各種因果機緣。即便知道，理性的投資者不該和股票談戀愛，但是在不影響生活的前提，投入些許部位當這家公司一輩子的股東，也是個人對這家企業能經營到現在的感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