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爱情注定形式肤浅
(就只是非常无聊的爱情日记:D)
2020年11月9日
该怎么写诗呢。用词语串联起气候,懦怯,纯洁,一场狂欢的体认?或者打捞起属于我们的意象,栗子,火焰,金鱼的咀嚼。你手掌干燥,握住我时,你的宽慰变成我的。
你知道的我不会写诗。十一月的此刻,我不想再坚持死去的暗示。只想摒弃寒冷的演讲,退出所谓更好的白天,忘记证明,焦灼,旧日经验。我只想用错误的方式,销毁规则和所有前置姿态,在糟糕的世界,和你在一起。
往后会一天比一天更冷,可你那样寻常地对我说起春天。林昀,你酿的酒酵母灿烂,十一月的此刻,在怀疑论和超验主义之间,在霉菌和清晰的冬风之间,我只想和你在一起。
2020年11月26日
我要觊觎一朵百合绿色的身体,在政治的空旷与诗句的坚实里亲吻你。我要带着沉重的失败和幻灭,用年轻又老去的困惑压向你。我要你痛苦,平静对我是一种冒犯,我要你劳作,在任何一种乐器里留下懦弱。我要你遵循古老动物的箴言,进入我,弹奏我。
我要你像一条鱼,展现喘息,让我湿润。甜美永远不会是威胁的对吗?我给你伤害我的权力,递给你进入我梦中的稻米。请流放所有爱情故事的结局,你曾在夜晚的许下的承诺。即便其中有我。我不要二手的同情,文明体系里的尽情享用,不要模仿游戏,整洁或富有,消费主义轻易的遮蔽。我要我们复杂,善,灵魂清洁,在某个无所事事的清晨,我想含住你的。青春期的那道疤痕。
2021年1月25日
林昀听着音乐是没办法静止的。桌子上,他的膝盖上,大腿上,我的手臂上,脊背上,他手指快速翻飞着,叫人想起某个模模糊糊的好天气,童年夕阳垂落的瞬间,一阵忽如其来的困倦。“弹奏”,多么洁净的词语,感受那种轻微的敲击时,经过的此刻变得更光滑,更薄,更清晰,更明亮,更平坦,更寒冷,更纯真,也更困惑。音乐变成固体,变成浮晃梦境外的一棵大树,茁壮,落叶,萎缩,继而沉进土里。他在那刻跳过伪装和栅栏,进入存在和虚无的边界,完成了一场短暂暴动。只留给我一种气味,一种被未知缠绕的绿色气味。
有好几次,他在梦中突然拉着我的手臂弹奏起来。黑夜掀开雪的被窝,薄冰长出树叶的纹路,对我而言,这既是唤醒,也是另一种催眠。林昀永远也不会知道,他给我弹奏过一些随着日出融化的歌。顺着雪泥上动物行走的爪迹,我咀嚼着夜晚,在复杂和混乱里搜集着这不是梦的证据。
2020年10月30日
你说赤道以上的夕阳是橘子的颜色,那时候最不容易感到炎热,海风吹过会带来一阵绵绵的温度。你说起海洋,青蓝色,海岸。你说我是橘色的。
橘色的夕阳是局促不安的童年。夕阳摇晃,翩翩停在合欢树伞状花朵脆弱的尖端。城市里的孩子不认识苜蓿,却懂得蝴蝶,不认识山坡和河流的脚印,却会在繁复的推理故事里找线索。夕阳照在操场生锈的单杠上,我诧异这种清洁:风里没有煤屑也没有尘土。那是我来城里念书的第一年。
赤道的夕阳是蓝紫色的。轮船穿过马六甲,在晚风到来前照亮光洁的一段海面。巴刹南洋食物香气汹涌,一直荡到沙滩。黑皮肤的男孩赤裸着上身,跳起时伸长手臂击中排球。每一个撞见我眼神的人都对我微笑。海风是凉的,但柔软。
你是对的。回山西时最晚的那班车要驶过夕阳,夕阳照亮残雪覆盖的村庄。两座山怀抱之中,村庄的夕阳昏黄颤巍巍,被遗弃的房子红色窗棂破败锋利。有的人离开了,有的人永远被留在这里。像执着几分钱的电费,在黑夜降时临迫不得已疲倦入眠般,拉下灯绳,村子黑了。
北回归线以北的夕阳,哀苦,生疏,辽远。我总想流泪。为疾病,为母亲的乳房,为树木死亡的枝桠,为寒风中不能取暖的人。请你不要为此感到同情,被冻僵的那一晚,我在皮村吃了汤圆。传递给我们一碗一碗汤圆的那个小姑娘,带着亮闪闪的耳环,她的脸蛋红扑扑,美丽得像是飞过酸枣树的鸟。我就在那一刻回到中国,我想,她该有被夕阳染色的金色翅膀。
你说限定里生命的挣扎与成长。你是对的,我不是蓝色或者紫色。你说,我是橘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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