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局佈千年:第六十八局 與言靈
岱青君沒什麼反應,陽東士會猜中他身分早在預料之內。
『不要在防禦了,持劍攻擊吧。』
『你不是靠自身修練成為仙人,而是依靠你的血脈。』
修練成仙是陽東士一直以來的目標,明知可能性極其渺小,甚至是不可能,但他還是想堅信自己可以做到,直至遇到月見,是她加深了陽東士的希望,而就在剛才,他看到了岱青君,知道岱青君的來歷,即便傲雙告訴他月見是在騙他,他還是想相信,可沒想到,岱青君打破了他的夢,他的希望。
原來,岱青君不是仙人,這世上,根本沒有修練成仙之事。
陽東士閉上眼,想過月見說的每句話,她做的每件事,陽東士問著自己,值得嗎?
跟隨里月見離開崑崙觀,值得嗎?執著修練成仙,值得嗎?
陽東士睜開雙眼,茫然地看著岱青君。
『里月見是騙你的。』岱青君察覺到陽東士變得不對勁,他心喜道,『你終於想開,世上沒有修練成仙這回事。』
『言靈…有沒有弱點?』
岱青君聽到陽東士這樣問,只道陽東士想擊敗自己,卻不知道這句話透著深層含意。
『沒有。言靈沒有弱點,這正是它恐怖的地方。』
『不,言靈有弱點。』
『喔?你說看看。』
『割掉舌頭,或是毒啞,讓對方永遠不能開口說話。』
不知何故,陽東士腦海突然冒出這樣的念頭,是希望破碎令他頹喪,還是謊言戳穿令他憤怒,陽東士沒有意識到內心深處的情緒,只知這個念頭的浮現,令他感到一絲雀躍。
岱青君一愣,這個破解之法自己還真從未想過。
『沒想到,短時間內你可以想到這一層,只是,你要怎麼在言靈發動之前破解呢?』
『有的是方法,不急於現在。』
比起將這個方法用岱青君身上,陽東士更傾向用在月見身上,此刻的他,不想浪費時間與一個陌生人相鬥。
岱青君認為陽東士這句話有問題,他說:『我不打算放你們走,你何來的機會對我下暗招?』
『這樣吧,只要我有碰到你,你就得放我們走,前提是你不能使用言靈。』
陽東士想用這個方式讓對方退讓。
岱青君想著,這個人就是不肯告訴自己里月見在哪。
然後,岱青君將視線移到里蔚身上。
若從那個小子著手呢?
念頭一起,岱青君立即對陽東士發動言靈:『定。』
陽東士的身體當即無法動彈。
接著,岱青君來到里蔚身旁抓著他的肩膀,問他:『里月見在哪?』
里蔚嚇得身體一縮,他開始後悔自己為何不學術法。
『我若不說,你會對我如何?』
岱青君抓緊里蔚的肩膀,眼神陰狠:『你不是小孩了,吃點苦頭不算什麼。』
里蔚看向陽東士,猶豫著要不要說出來。
陽東士看了預感不妙,依里蔚的個性,他極有可能說出里月見在哪。
真狼指著陽東士對傲雙說:『那道師都還沒發揮破川青劍的功能,就被制伏了耶。』隨後又指向岱青君,『而他現在在威脅一個小孩,你不發點聲嗎?』
傲雙看了眼真狼:『先看看吧。』
『已經在看了呀。』真狼沒好氣道。
里蔚認真的想了一會,比起告訴岱青君里月見在哪,不如提出一個對方可能有興趣的話題拖延過去。
『其實…老..呃,里月見在哪不重要。』
『我要知道的是里月見在哪,別以為轉移話題有用。』
『如果我說,里月見也會言靈呢?這比她人在哪還重要吧?』
里蔚可不想被他們知道月見的住處,萬一知道後天天跑來鬧,可不得煩死。
『你說什麼,里月見會言靈?!』
岱青君驚詫不已,他抓里蔚肩膀的力道又加大:『你別想唬弄我!快老實說出里月見的藏身處。』
里蔚嚥了口口水,接著,他使出渾身力氣推開岱青君:『里月見真的會言靈!』
陽東士一時愕然,里蔚怎麼會說這個?
這下傲雙不淡定了,他走向里蔚,再次確認道:『月見真的有言靈?』
里蔚一股勁地點頭:『我沒騙你們,她真的會言靈。』
『會跟有是不同的意思,言靈是靠血脈繼承,不是隨便學一下就會的。按你話裡的意思,月見的言靈是學來的?』
里蔚張口呆愣,都說會了,還要計較詞語的用法?
『我對術法與術師不了解,我只知道,初接觸里月見的時候她就會使用言靈了。』
里蔚說完後,看向陽東士,只見他神色灰暗,看不出是失望還是責怪,里蔚知道自己不該說出來,但是面對兩神及神人,他得妥協,想來里月見應該是不會怪自己。
岱青君握緊拳頭,他想殺月見的心愈發強烈。
黑鳳凰究竟是用了什麼方式讓里月見擁有言靈?
就在傲雙知曉月見擁有言靈時,他決定不再耗下去了,傲雙伸手摸向里蔚的額頭,直接讀取他腦內的記憶。
里蔚的額頭在被傲雙碰到之時,表情瞬即變得空泛凝滯,雙眼空洞無神,像是靈魂被抽取般。
一會後,傲雙放開手,里蔚立時昏倒在地。
『我知道月見在哪了。』
然後,傲雙逕自轉身,朝玉京城西區,里宅的方向而去,
岱青君與真狼見了,趕忙跟上去,真狼發現岱青君沒有解除陽東士的狀態,他對岱青君說:『你不把那道師的言靈解除?』
岱青君看了眼陽東士:『不用。為了避免麻煩,就讓他待在那吧。』
看著他們三人逐漸遠去的背影,陽東士只能頹然地杵立在那。
現下,成不成仙已經不重要了,是不是被里月見騙,也已不重要了,要怪就怪自己,當初為何選擇相信里月見。
陽東士看向昏倒的里蔚,他疑惑著,為什麼不是直接告訴他們里月見所在之處,而是她也會言靈?
陽東士又想到岱青君的行為,以及他說的話,現下才意識到岱青君的生父是上古真神黑鳳凰。
難道是黑鳳凰將言靈之力送予里月見?
神可以將血脈之術傳給凡人?
血脈之術是世上最強大也最難以習得的術法,究竟是透過什麼才能習得。陽東士想不通這一層道理。
這時,一個人影突然出現在陽東士面前。
在陽東士看清來人時,一個疑問又浮現。
瞬移術也是血脈之術啊。
將時間倒回二十分鐘前。
月見讓缺遂自地上隨意撿起一根樹枝,她告訴缺遂:『靈力是可以強化的。』
缺遂納悶地看著手中樹枝:『用樹枝?』
『不是。它是一種術,但也不算是術。』
『什麼樣的術可以強化靈力?』
『是我創的術法。但它不算是術法,嗯…簡單來說,就是將人本身的氣與靈結合後昇華,進而強化自身的力。我稱之為術。』
缺遂眨著眼,似懂非懂地點頭。
『看來是聽不太懂我在講什麼。』
缺遂搔了搔頭,說:『聽起來不複雜,只是有點不明白妳所謂的術與術法之間的差異。』缺遂又看向手中的樹枝,『跟樹枝有什麼關係。』
月見拿走缺遂手中的樹枝:『你是秘術師,即便學我的術,還是得要使用樹枝,你武術不強吧。』
『對。習秘術的過程中,武術不太重要。』
月見拿著樹枝晃來晃去:『那你可得加強武術了。』
『秘術師一定需要武術?』
『教給你的術需要有一定水準以上的武術,才好融合運用。』月見環視了下周圍,接著閉上眼一會,然後張開眼睛對缺遂說,『我們去竹林那吧。』
說著,月見拉起缺遂的手瞬移到竹林裡。
到了竹林,月見手持樹枝,將其當作劍,朝旁邊的竹子揮去,竹節瞬間對半,長在土裡的一半露出乾淨俐落地切口,另一半則應聲倒在地上。
月見說:『這是氣,術需要的氣。』
缺遂不解道:『氣?那不是靈力嗎?』
月見扔掉樹枝:『第一階段,固氣。是將體內的氣練至如絲如鋼。如絲意指,身體靜態時,吸入的氣與呼出的氣猶若如絲,也就是像個死人。如鋼意指,讓氣在體內不斷循環運轉,不管做任何動作都能讓氣流至身體任何一處,包括髮絲,這樣才能做到強身健體,不論是攻擊亦或是防禦都能保護身體,簡單講就是吸收傷害。明白嗎?』
缺遂還是不解:『這聽起來倒像是武術,但是,是怎麼僅憑一根樹枝就能做到像利劍般的威力?』
『當然不是單靠氣,還有靈力,將他們匯入樹枝裡,使其形成利器,再加以運用,不只外在媒介,還能運用在身體上,練得好,甚至能超越無形的術法。』
『還能超越術法?像巫觋族那樣的術法也能將之擊敗?』
月見笑道:『當然。其實,我這個術,是為秘術師量身打造的。』
月見說著用手指憑空指畫一個形狀,對缺遂說:『你攻擊我。』
缺遂看也知道,月見使用的是秘術之法,他說:『妳召喚生靈比較實際。』
月見想了想,說:『也行。』
月見撤掉剛才畫的結界,伸出手掌,唸著:『萬物之靈,從我之召。』
語畢,他們的眼前突然出現了一個人。
『咦?』
缺遂:『诶?』
『咦咦咦?!』
缺遂:『..…師父,妳還能召喚人啊..…』
本來在路上走得好好的,結果忽然冒出一股力量將真狼抓走,才一眨眼,他就出現在遍布竹林之處。
真狼看向始作俑者,他臉上驚恐萬分:『里月見!妳是怎麼把我抓來的?』
月見沒理會真狼,她對缺遂說:『他是神獸,自當能召喚。』
缺遂驚訝地看著真狼:『竟然是神獸!師父妳連神獸都能召喚啊?』
月見朝真狼大手一揮:『滾回去吧。』
真狼便瞬間消失。
缺遂呆呆地看著眼前一幕:『啊.…。』
『看吧,召喚以及退喚都能做到。』
『..…那我也能做到召喚神獸嗎?』
『先把我剛才教你的第一階段練好吧。我有事,先走了。』
缺遂還沒來得及開口,月見就消失了。
『..…固氣要怎麼練好歹也教一下吧。』
———
原本走在路上的真狼突然消失不見,傲雙與岱青君驚愕不已,起初他們認為真狼自己先跑去找里月見,但仔細一想,覺得不對,真狼雖也是神獸,但他可沒有會突然消失的能力,那麼,是什麼東西讓真狼消失呢?
就在傲雙與岱青君努力想找出答案時,真狼又突然出現了。
岱青君指著真狼:『...你剛才去哪了?』
真狼表情一下驚恐一下懵然,他愣愣地看著傲雙與岱青君:『里月見…不知用了什麼把我抓走的。』
岱青君愕然:『什麼?!』
傲雙感到不對勁,他疑惑著:『憑空將人抓走?就連神都沒有這個能力。』
岱青君不相信月見可以做到如此地步,他問真狼:『里月見將你抓走是要做什麼?』
真狼搖搖頭:『她什麼都沒做,只對身旁一名青年說話,然後我就回來了。』
『她身旁還有人?』
岱青君心道,里月見身邊到底有幾個人?
不管了,先找到她在說。
岱青君拉起傲雙與真狼的袖子:『我們還是快點去找里月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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