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筆記《集體倦怠》

●「千禧世代根本沒有機會。」這是安妮．路萊（Annie Lowrey）報導的標題，寫於大流行期間被隔離的數星期中，報導內容詳細指出千禧世代在各種方面所遭遇的困境。她寫道：「千禧世代進入職場的時間點剛好是自經濟大蕭條後最糟的經濟衰退。背負著債務、無法累積財富，同時受困於低薪、沒有前途的工作，他們從未獲得像他們父母、祖父母，甚至是年長手足所享受到的財務安全感。」而現在，當我們應該達到所謂的「收入高峰期」時，我們卻面對著「比經濟大蕭條更嚴重的經濟災難，幾乎可以確定他們將是現代美國史上第一個最終會比他們的父母更貧窮的世代」。

●對於數百萬美國及全世界的人民和社區來說，不穩定性早就是數十年來的一種生活方式，像是生活在貧困之中或作為難民而生活。然而差別在於這並非千禧世代，尤其是中產階級的白人自我推銷的故事。正如我們的前幾代，我們在菁英與例外主義之下成長：我們每個人都充滿了潛能，而要活化這些潛力只需要辛勤工作和專心致力。假如我們努力工作，不論目前生活狀態如何，我們都將能夠擁有穩定的生活。

早在COVID-19大傳播之前，千禧世代就已經開始意識到這個故事是多麼空洞、沉痛與令人沮喪的幻想。我們瞭解人們持續告訴他們的孩子和同儕、持續在《紐約時報》社論以及基本指南書籍中這樣講述，是因為一旦停止就等同於承認破碎的不僅是美國夢，而是整個美國。我們想恢復的—我們是充滿機會的土地；我們是仁慈的世界強國—是錯誤的。這是一個非常令人震驚的領悟，但卻是那些沒有以白人、中產階級或公民身分的特權生活在我們世界的人們早已明白一段時間的真相。有些人現在才剛開始意識到破碎的程度；其他人則是已有所瞭解並用一生去哀悼它。

●你知道誰不需要睡眠嗎?機器人。我們也許不喜歡變成它們的想法，但是對許多千禧世代來說，我們心甘情願地將自己機器人化，以期獲得我們極度渴望的那份難以抓住的穩定。這就意味著我們愈來愈忽略自身的需求，包括生理上的。如同理論家喬納森。克拉里(Jonathan Crary)指出的那樣，甚至連我們「睡覺」也愈來愈像是處在「睡眠模式」下的機器，與其說是休息，不如說是「在運轉和使用期間的擱置或減產狀態」。 ，在睡眠模式下，你從未真正關機;你只是等待被再次開啟。

●在我們探討手機如何鼓勵了我們最糟糕的習慣和加重我們的倦怠之前，我們應該對於為什麼一個提供服務的物品會被設計成讓我們厭惡自己這一點有所共識。長話短說:這樣它可以賺錢。金錢來自操弄、維持和欺騙我們的注意力，這些注意力被賣給廣告商，廣告商讓應用程式賺錢，然後使手機變成我們不可或缺的物品。

當人們談到「注意力經濟」(the attention economy)時，他們是在談論買賣我們的時間。我們以往用在讓腦袋「關機」的時間，像是悠哉漫步、等待紅綠燈的時間放空，或是那些在你入睡前的17分鐘。這是一個基於入住我們生活瑣碎時刻的經濟，但是同時也對生活中的主要事件造成微妙、反覆地干擾，這種干擾多到 Netflix的總裁有個著名的玩笑是該公司的主要競爭者為睡眠。

●網路並不是導致我們倦怠的根源。但是其「讓我們的生活更輕鬆」的承諾已經徹底破碎了，而且它必須為了提供似乎「能做所有事情」的錯覺負起責任。當我們無法做到這樣時，我們不會責怪毀壞這一切的工具;我們會責備自己。在内心深處，千禧世代明白加劇倦怠的主要因素其實不是電子郵件或Instagram，更不是源源不斷的新聞通知，而是持續無法達到我們為自己設定的那些不可能的期望。

●嗜好不應該包含野心;任何「目的」都是次要的。它們是為了快樂而快樂。但是，當你的一生都致力於為上大學建立價值時，嗜好就像格格不入，幾乎是可憎的夢想:每一項活動都必須是為了達到目的的手段。從小到大，我的伴侶只為了課程需要而看書，只為了在簡歷上好看而進合唱團唱歌，只為了要進最好的大學需要參與一項運動而去划船。直到他到了30多歲，我們搬到了蒙大拿州後，他才終於找到了空間，嘗試去釐清自己到底喜歡做什麼，而不是應該做什麼來為自己增值。如今，他把這個過程描述為「充滿了內疚和自我懷疑」。

●慢慢地，事情開始發生轉變。也許你崩潰了，但也很可能你沒有。也許你厭倦了過多「生活小訣竅」的部落格文章，並想將手機扔到窗外。也許你去度假了，但卻毫無感覺。也許你意識到自己在等紅綠燈時，會毫無理由地一直查看Instagram。也許當你在讀這本書時，轉變正在發生。無論你自己生活中的這種轉變是什麼樣子，真相都是一樣的，那就是:不必一定是那樣。

~安妮．海倫．彼得森（Anne Helen Petersen）/專攻文化研究的作家與記者，長期擔任BuzzFeed的資深文化撰稿人，並負責撰寫有關文化、名流、女權主義和西方觀點的文章

~《集體倦怠：沒有熱情、沒有夢想、沒有未來，這就是千禧世代生活的殘酷世界》

~《Can’t Even: How Millennials Became the Burnout Genera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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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廖慧淑（Su）】

譯者／作家／旅人，

日文翻譯、口譯及寫作經歷超過20年。

透過自遊與工作之便環遊世界三大洋五大洲，

總計造訪過40國ｎ座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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