閱讀筆記——《界限之書》
2024初始,世界看似更加動盪,不僅天災頻傳,中東戰火亦有擴大之勢,西方緣於亞伯拉罕以降的信仰價值觀之衝突,再度浮上檯面,猶太議題又一次躍升為全球矚目焦點。
關於猶太議題涉及層面之廣,筆者非此領域專長,無法有條疏理,故不列為此文之重點。
僅分享法國當代作家埃德蒙·雅貝斯(Edmond Jabès,1912-1991)文集之截錄,分享猶太在哲學、神學上,對於世界原初之不同觀點。
(譯本為簡體中文,以下截錄為筆者以翻譯軟體轉為繁體中文,未有增添之內容。雖說如此,仍有語義落差之可能,建議可自行參閱原書內容,以取得個人對文字之最佳體悟。)
生命·點
太初,有了生命,隨後,生命變為語言。有一次,我無意間寫下了這樣一個詞語:草語①。
草葉是第一個印記,它靦腆地宣告那個神聖的話語即將來臨;其可預見的——自然的—一後果便是:它是某種書寫在文字出現以前的不可靠的機會。
隨後,造物主緘默了,草枯萎了。
但荒漠是造物主之書。他將自己的形象祭獻給了荒漠,並拜託每個字詞最終能恢復祂的形象。
天風蕩過書頁,挑戰書頁的暴怒;它久久席捲著黃沙,在破壞之後停歇。
這就是有人講給我聽的故事。
太初,有了無蹤的軌跡。
造物主以祂的食指指路。祂為閱讀確定了方向——程序—一讓人以此為律,祂自信一切都已設計停當。
書,並非沙之書,而是以缺席之詞語所敬畏的沙構成的書——書通過書中的字母呼吸,就像皮膚通過汗毛孔呼吸。
詞語缺位期間的書,各種傳說在其中若隱若現。未來在此接觸到了往昔。
被黃沙掩埋在聖名荒漠中的某個名字之書。造物主在此迷路,逃過了自我之死。
這就是有人講給我聽的故事。
太初,有了黑暗,書的黑夜。
在亞當眼裡,一縷微光在自身閃爍,在反省。
這縷微光便是那把鑰匙嗎?
如此說來,那把鑰匙在太初時就該亮相了。那縷微光以一已方式逐漸長大,與智慧樹上那枚令人垂涎的果子一般無二,渾圓地像一個點。後來,猶太人猜到了,那個點,其實就是先於元音出現的元音,是先於鑰匙出現的書之鑰匙。
那果子當時不過是一枚禁果,夏娃愛上了它。她品嘗之後又把它給了亞當,被亞當嘎吱嘎吱囫圇吞了下去。
他們原本對宇宙一無所知,可遽然間,居然能破譯字宙了。
造物主原本是打算把這種能力賜給他們的,可如今卻被他們的這項本事所惱,便當著他們的面把那本書合上了。
這就是有人講給我聽的故事。
太初,有了那個點,那個點裡藏著一座樂園。
往昔啓發了猶太人,他們在每日踐行那本書的文本過程中發現,每個詞語都有自己的根。於是他們以輔音做成樹幹,以元音做成提供養分的樹枝,就像造物主用一個明亮的點做成了白晝的天體,用一個炫目的點做成了黑夜的星辰一樣。
書佔據了那棵樹的位置。從此,世界便可以閱讀世界,並如此成長。
夏娃的過錯難道僅僅是先期閱讀和書寫之罪嗎?
但,這一過錯若是狂熱追求黎明的激情,該當如何?猶太人與其造物主的結盟也可能就出於這種偶然,那是共存的兩種聲音之間的諧振。
開端眾多,必有被爭議的開端。
與此同時,那把鑰匙陷人了那縷微光,那縷微光陷人了那個符號,而那個符號陷入了空無。沙再次出手,又一次掩埋了書。所以,直到諸世紀的盡頭,仍有一部書有待發掘。
太初即是未來。
備注:
① 草語(V’herbe)為雅貝斯自創,在「herbe」即「草」,一詞前加大寫「V」構成,讀音如「verbe」即「語言」,以此喻語言與自然界和生命之間的關係。此為本書譯者暫翻。
有關此語,我私自認為其類同於德希達「延異-Différance」一詞。相關內容可參閱《書寫與差異》德希達 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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