區塊鏈小學雞的淺見

我並非走在IT界尖端人士，區塊鏈(blockchain)這個名詞我是多年前從曾俊華口中才首次得知，然後又知道區塊鏈是Bitcoin背後的核心技術。到我再了解多一點區塊鏈的原理後，不禁驚歎這是繼互聯網普及後又一場翻天覆地的科技革命。

90年中我開始接觸互聯網，對cyberspace的探索有無窮的樂趣。儘量在千禧年科網股因過度炒作而令泡沫爆破(人類總是要重覆犯錯)，仍無損我認定互聯網將會令現代文明有重大改變。還記得大約在1999年我看過一本講述Amazon的business model的書，深感e-commerce大有可為，可惜當年我閒錢不多，開戶買賣美股亦遠不及今日容易，結果沒有成為Amazon的股東，只成為其長期客戶。

二十年前我心想，互聯網的普及，該對開拓民主社會大大有利，皆因網上大量資訊予取予攜，世界各地人士可以瞬間互通消息交流思想，民智自然大開，威權或極權政府想再愚弄人民已不太可能吧？

但那時候我可沒想到……

• 某個國家可以有效築起Great Firewall，令其十多億人民要翻牆才有望接觸「從而危害國家安全」的網上資訊，也令他們不能在網上暢所欲言。
• 網上充斥來自不同源頭的虛假資訊，網上打手及惡意黑客，嚴重擾亂網絡秩序。
• 即使在西方國家，科技巨頭(如Facebook)可以形成霸權，以演算法配合人為干預，操控網民所能吸收的資訊，甚至任意限制網民言論自由(受害者包括前美國總統)。

當我漸對互聯網能捍衛民主體制的期望落空之時，區塊鏈又令我重燃希望。最初有人形容區塊鏈是分散式賬本(distributed ledger)，其實不是最準確。賬本分散但若由中央控制，非區塊鏈可貴之處。區塊鏈的初心應是去中心化(decentralized)，背後由一套用戶公認的protocol所管理。放在區塊鏈的資訊不能竄改(immutable)：並非不能修改，但不能不留痕跡地修改。區塊鏈促進智能合約(smart contract)，大量減低徵信費用(很主要的交易費用)。

我之前已隱約覺得，香港人近年的社會運動模式很「區塊鏈」。直到近日閱畢LikeCoin發起人高重義(Kin Ko)的著作《區塊鏈社會學》(2020年出版)，更恍然大悟。這本書不斷用反送中運動來解釋區塊鏈運作，例如說無大台就是去中心化，共識凝聚(如「五大訴求」，「榮光」作為國歌，黃色經濟圈)就是protocol。有共識而無大台，令運動看似群龍無首，兄弟爬山各自努力，卻非一盤散沙。查實「群龍無首」出自《易經》乾卦，本是吉兆：當天下有「道」(protocol)之時，社會自然不再依靠英明領導，反而容易避開獨裁者產生。

《區》書再進一步闡釋區塊鏈能如何開拓更理想的國度，既可抗衡獨裁體制，亦可對治西方民主制度下的弊病。例如把資料放上不能竄改的區塊鏈，雖然未必能扺抗極權政府對言論/新聞自由的打壓，但至少可保證歷史真相不致煙滅。又例如加密貨幣(cryptocurrency)的出現導致「人人可鑄幣」，變相令濫印銀紙的國家(包括美國)知所警惕。書中甚至談及以區塊鍵建國的可能性，令讀者想入非非！

在互聯網的發展史上，霸權(包括政府和巨企)總是想以各種冠冕堂皇的理由(例如國安、反恐)打壓網上自由。同樣地，當區塊鏈大行其道後，有政府就想開發中心化的區塊鏈應用，例如大搞中央銀行數碼貨幣(同時打壓去中心化加密貨幣)，把鑄幣權重新壟斷，極權國家甚至可以藉此實施「數碼抄家」。

趁為時未晚，平民百姓也應當盡快努力學習掌握區塊鏈技術，不是為了炒幣(金融佬真討厭)，而是要善用區塊鏈組成民主人鏈，對抗世間一切霸權。我期待著欣賞今年12月上映的Matrix 4 (Matrix Resurrections)，若果我是編劇的話，我會直指要要復活的Matrix是public blockchain。

寫這篇短文我感到無比吃力，因為自問對區塊鏈認識太小學雞，生怕寫得不倫不類，錯漏百出。勉力一試，只是想介紹一下《區塊鏈社會學》這本趣味盎然的區塊鏈入門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