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越
杨越

会写不连贯的故事。

去早餐路上

      2017年7月23日。今日我起的很早,天气很好。我冲了澡,在等一壶水烧开的时候便又出了汗,夏天总是这样恼人。等水烧开,又要等水凉,在放任时间的流逝方面,或者说,在这种毫无意义的等待方面,我尤其擅长,这可以说成是一种消遣,我善于这样随时随地的消遣。

    骑上单车的时候,我注意到有一只踏板错位掉了。这车年久失修,是我为省钱跟人家要来的,抱怨不得。我只得用脚尖来踩坏掉的那一边,鞋带便从鞋口中滑出来,垂下去。我骑得太慢了,这样甚至一些上行稍陡的坡都骑得吃力。骑不快,我太懒。懒原先在我看来完全是一种心理上的松懈和精神上的自弃,想不懒,我只要在意识上改变自己,简单的很。但唯物论说,意识是由物质决定的。也就是说,我的懒很有可能不仅是心理的原因,而且是由于身体天生的某种缺陷。想想,到最后,原来懒是一种身体疾病,是一种先天不足,懒才是不治之症。看看,物质基础就残缺不全,勤奋励志怎么发展规划?完蛋。

    我木着脸骑行在小区门口的窄马路上,瞪着眼四处张望。这完全是下意识的动作,我不知道为何要木着脸,或是瞪着眼睛看东西,又或是看什么。现在想来怕是还没睡醒,面部的神经系统不很协调。我在北方是没有见过这样潮湿的夏天的。合肥的夏天湿气太重,早上的这个时候,太阳从东边升起,本身就湿漉漉的光线斜斜地照过来,让我把空气里悬浮的分布均匀的小水珠看的一清二楚。我想起初中化学课本里关于胶体的定义。那时我们有位面似的化学老师,骂起人来尖酸刻薄,很不受班上同学的待见,我自己私下里也不知道恨过她多少遍。就是这样讨人厌的一个老师,却十分的爱哭,常常被我们气得落泪。开始几次,我们内疚地把一块钱一包的心相印纸巾成堆放上讲台,可到了后来,我们就连头都不想再抬一下了。

    我骑在漫天的水汽里,翘起来的几根头发已经被打湿。我开始想一会儿到了饭堂该吃什么。一个鸡蛋,一个火腿饼,一碗鸡蛋汤,或者再一个梅菜扣肉的包子。吃火腿饼是很讲究技巧的,因为如果没有规划,吃到最后火腿已经没了,却还剩下一大块没有滋味的白面烧饼,就很难下咽了。我会先大口把多余的烧饼吃到嘴里,咬一小口火腿送饭,然后把大块的火腿放在后面吃。我习惯把好的留到最后,但是这样的习惯常常不被人理解。有一次和C去吃鸡肉饭,我把饭都吃完了,还剩下不少鸡肉。C说:“你不爱吃鸡吗?”说着便夹走一大块。我看C吃得津津有味,也不好说什么,只得留心护住剩下的,急忙吃了起来。

    早上气温虽然不低,但太阳还很温和,于是大片的阴影得以和大片的阳光共存。我从阴影里钻出来,再进入洒满阳光的领域,头发被晒得闪闪发亮。看着前面的影子,突然有种充满朝气与向上的蓬勃力量涌上心头一般,不由深吸一口气。骑了太久,不免的有些烦躁,想起自己拼命拜托才终于有人答应的关于晚餐的约会,却突然不想去了。我甚至想,一会儿先空腹喝一罐牛奶,这样拉肚子的话,晚饭也不得不取消了。竟会拼命拜托一顿晚饭,真是不可理喻这样的想法一直出现在脑海,要我更加觉得骑车真是无聊至极。尽管意识已经厌倦,但身体却好像十分享受并习惯了这样上下踩踏的单调运动,并灵敏地驾驶着单车穿过一个个减速带与马路沿之间的狭小空隙。每次经过这样的空隙我总是异常紧张,如果不能顺利通过,那么单车必然要撞到路沿,搞不好还摔个狗吃屎。我是当众出过丑的人,众人的注目和窃笑实在不是什么好受的东西。况且前一秒还逍遥地坐在车上,下一秒就变个惊慌失措的模样趴在地上,这前后的反差未免太过剧烈与滑稽,实在不应该被人看到。

    前段时间,我刚刚掌握了站起来骑车的技能。站在踏板上威风凛凛,踩踏运动也毫不减缓,真是酷的要命,像是日本电影里的男男女女们才会的华丽姿势。我对与“帅”“酷”相关的东西都一窍不通,所以常常对以此形象示人的各位充满敬畏。C便是这样一个人物。在我连儿童单车都还没学会的时候,他已经骑着高出我头颅的大自行车往返于家庭超市和北山小学。

    太阳已经要完全升起来了,大块的阴凉也马上要消失不见。一段长而缓的下坡,车轮转的飞快,我站在踏板上,风呼呼的从我头顶和脸上掠过。

    汗已经把衣服完全浸湿了,我这么快就来到了饭堂的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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