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寫字、看書、發白日夢、失眠。 IG : willisho

我想帶你去歐洲／我想帶你去月球／想帶你環遊宇宙

2023 年 10 月 18 日（编辑过）

你也有 MLA (My Little Airport）的故事嗎？我這邊有一張＜Sabina 之淚＞CD，要是我們合緣份，可否讓我送到你手上？

連續第三年去聽 MLA (My Little Airport），期待著下周10月23日的末場。2021年暑假尾聲現場，從頭感動到最後，他們一出來我就控制不了，過去數年，有太多話想說，欲言又止，音樂會是一個巨大的現場，不用說，只用聽，光感受身邊的人的身體語言，他們的眼睛怎樣了，就會知道了。到了現場，你會知道，有些你以為不在的東西，是存在的。

每年都有這樣的一個傳統，大家把想在 encore 環節聽到的歌，寫在一幅大大的橫額上，到最後兩、三首歌的時候，許多人會站起來，舉起橫額，展示自己想聽的歌曲，不同的字樣與歌名，有人從後面走到前面來，大家塞在一起，高高舉起，表達一種意願。2021 年他們 encore 唱到「但請你，請你留低一起作見證」＜露體狂小丁＞，也唱到黃耀明的「唯願是年月好好的對待你」＜祝福你快樂＞。快樂在紛擾的世界裡是多麼困難，在某些時刻，它更為困難。我心裡想著，這是送給現場的人，也給予來不到的人、在不同地方的人，但心仍在香港的人。

如果想要憂憂的浪漫，那麼可以「每次見面後／我都會踩很久的單車／走很多路／你身上的味道飄來飄去／昨晚之後／全日又有很多香味」；又或者，你正在滑手機嗎？他沒有回覆的，那麼可能是「心已經被佢偷走幾次／誤解晒每個post每個story／過盡千帆皆不是／根本冇個post係關你事」（心被他偷走幾次，誤解了每個post和 ig story，根本沒 post 與你有關），為何會這樣呢，可能是「因講了出來／便會失去吸引力／失去機會被愛／因講了出來／便會失去所有／想像中的可愛」。（＜QUEEN＞、＜SABINA之淚＞、＜因講了出來＞）。

還有好多關於這座城市的事。

詩歌舞街的光點閃閃。早幾個月和朋友吃完飯，散步到詩歌舞街，地上是真的有光點閃閃，特意帶我去看，那是街道特製物料的瓦磚吧，用眼睛看是很明顯的，閃閃從暗紅色的瓦磚折射出來，如果要拍下來，就要把光圈調到最暗。那躺在地上暗自暗自發光的事物。我們慢慢走在詩歌舞街，我的中學就在旁邊，一片熟悉的地方，哼著「詩歌舞街地上有著光點閃閃」，但我喜歡的重點一直都在「我卻像當天的少年／但已是能控制我所有淚腺」。曾經私訊 P，跟他說除了＜年輕的茶餐廳老闆娘＞的「像打開考試試卷發現／突然所有答案都看得見」外，最喜歡的是「但已是／能控制我所有淚腺」，聊著有的沒的，後來我回想，聽到這兩組歌詞時，就有靈光乍現的感覺，從如果你「最終給我來電／你可以知道這感覺會點」，到看到了答案，有了一束光。另一句更喜歡：

我已經能控制我的眼淚了。

有晚我跟朋友在九龍沒事做，我問要不要去「99啡咖店」（「邊聽邊講／我忘了怎去 99 咖啡店」（<詩歌舞街>），處於黃竹街33號，一家關凌晨四時的咖啡店，我們在咖啡店的角落，在街道上坐著有的沒的，任由時間過去，一點都不覺得浪擲，街上有高的矮的隨意的凳子，大家都坐在街上，聊天喝咖啡，一群晚上睡不去的人，就在黃竹街，渡過沒有跟陌生人聊天但彼此不再感到陌生的晚上。

至於九龍公園游泳池的粒子、土瓜灣的沙中線、未眠的五點鐘天光墟、一起瞓過的干諾道中、散步之年所散過的每一條街，在一個這樣的城市，處處都有我們知道的蹤影。

2022 年的音樂會，偶然聽到歌詞裡有米蘭・昆德拉的影子讓人安心，也有辛波絲卡。如是心裡一直有托馬斯和薩賓娜（《生命中不能承受之輕》），也有＜時代的孩子＞。

還沒有提起 2019 年的那一場，那個十一月我沒有去，那專場名為《催淚的滋味》。後來重溫線上的片段，那是催淚的滋味，許多的叫喊聲，各種的意願與張揚的表達。不能了。但仍然記住散落在空曠場合空氣裡的種種聲音，四個字的、八個字的。就想起了＜煙＞：

勝利的日期
朦朧的希冀
時代的奧秘

幾代人也不理
罪名卻給了你

不論身在何方，有著怎樣的當下，但願彼此還能好好生活，像＜K 同學＞那樣：

問我想有什麼成就
我本不想活太久
何以這晚之後
我竟想去習武保衛地球

或許是這樣，到了某個階段，如楊照那樣說，「很長一段時間，生活裏完全沒有詩的蹤影。少年時代早已逝去了許久，浪漫情懷也逐漸無從負擔。每日在熙攘喧嘈的街衢間擲盪來回的腳步，習慣了偶爾蹙眉怨嘆偶爾縱情放歌的心情代換，便不再想起詩，不再覺得有躲到哪個冷冷角落咀嚼一首詩的必要。」於是他交出了一本《迷路的詩》。

也因此生出了厚繭的心若能找到詩意的細緻，最好深深躲進去。願你們長青，往後也讓人躲得進去，呢喃像唸咒語那樣唱，護法就現身。

LONG LIV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