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職雜談-上

最近調離了初任公職的單位，在最後一個工作天時，約了工作上有過往來的某位長輩吃了頓飯。

長輩是個貴婦人，就算任職於屠宰場，衣著也日日得體端莊--藕色、芋色的套裝泛著啞光、碎花或斑點的小洋裝入眼便能想像觸手的冰涼絲滑。

我們約在某個商圈的義大利餐廳。雖然是上班日的晚上，卻也人聲鼎沸，食客們絡繹不絕。

強調氣氛的暖黃燈光下，我們幾個人聊著工作，還有由其所衍生出的生活。
長輩配合言談的手勢間隙，若隱若現的閃著星芒。在她的手隨著聲音安靜下來的時候，我發現了光是來自於她的指間--約莫一指寬的銀戒，戒台上嵌著半個拇指大、漾著藍的湖水綠；戴在她的手上，盡顯華貴。

「戒指真好看。」話題的狹縫中，我忍不住發出了讚嘆。
「真的啊?」長輩邊脫下戒指遞到我手裡邊說:「年輕的時候喜歡，但後來天熱戴了不舒服，也就戴不住了。」

那枚戒子就這麼躺在我的手心裡，更仔細地端詳著它--銀的成色沉穩著過盡千帆的閱歷，可鑲嵌著的石子(看著像是玉髓?)卻被寶愛得燦亮如新。
想來它也跟著長輩見過很多我無法想像的世面吧。

把玩了一下子，我把戒指還給了長輩，她接過之後戴回手上，又是人與戒之間般配的相得益彰。

而我們的話題也轉到了這些令人瘋魔的石子上，她說著她出國時那些關於土耳其石的趣事，又讓我們看了她新得的戰利品----日系小巧玫瑰金的戒台綴著銀白的碎鑽，在餐廳的暖黃燈光下，仍然熠熠生輝。

臨別前，她又把那顆銀戒從手裡取了下來，交進了我的手裡:「一直沒有想到要送什麼給你當入職禮物，既然你喜歡就送給你吧。」

我學著長輩的樣子，將它戴到了食指上。

或許我還未能有長輩那般的雍容氣度，可我也即將戴著她的祝福，在未知的歲月裡邁開全新的每一步。
而或許某一天，我也會像那一天的她一樣，手裡戴著戒子，身邊圍著聽我說關於工作，關於戒子故事的晚輩。

然後也對他們其中一個人說:「既然你喜歡，就送給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