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脚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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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是我的原点 我从梦出发写诗,写短篇 我在梦里睡去 我从梦里醒来 专攻诗歌的ig账号:@verse.in.the.water

强相互作用

人人最终都会被言语钉到名为贪嗔痴的十字架上,可在那之前,我要追随着一颗颗闪烁的瞳孔里里泛起的海浪,到达无人知晓的彼岸。

听朋友说起她的失眠问题借由流感得到改善,她跟我讲着她的菌落如何在流感病毒的影响下变化,很难相信这些微观世界的颗粒是他重新变回晨型人的功臣。

人作为一个开放系统每天跟这个世界互换一些微粒:有些微粒从外界吸入又扩散,变化一些形状后离开;有些微粒被我们鲸吞进入体内,去芜存菁,成为我们身体的一部分;有些微粒被我们听到或看见,在我们的大脑上刻划出新的沟回。

我们的行为模式受到身体的改变而改变,而改变的源头即这些微粒的吞吐。吸纳这些微粒的方式本身自然也是行为模式其中之一。宏观上讲,我们与外界的交流受到交流本身之影响,一旦这样想,朋友身上出现的病毒奇迹好像也不奇怪了。

我不想就此结束,而更加聚焦于那些通过听到或看见作用的交互方式,或者说那些作为一种信息负载的媒介——言语。日本的传统信仰中有一种“言灵”的说法。信者认为在言语中,有著一股不可轻视的力量。言灵信仰对应于《古事记》中所出现一言主神。吾、虽恶事一言,虽善事一言,皆以言断之神。”在我看来,组成言语的微粒都像一把有头脑却不长眼睛的无情的刀,一旦进入人体,必将留下它深深的印记。在这些刻刀的影响下,充满希望的人可能会堕入幽暗的地狱,而心存歹念的人也可能因此洗心革面变得正派,亲密的朋友间可能产生罅隙,宿敌可能一笑泯了恩仇。如果说言语是千变万化的产生,语言则是一切言语的起点,是不断喷涌的不老泉,是人类与世界交互的群体智慧、横亘时间的集大成。为了遏止人类以语言为载体进行交流,天神不惜亲自下场制止巴别塔的建设,足可见语言的力量。“耶和华说,看哪,他们都是一样的人,说着同一种语言,如今他们既然能做起这事,以后他们想要做的事就没有不成功的了…我们下去,在那里打乱他们的语言,让他们不能知晓别人的意思于是耶和华使他们分散到了世界各地,他们也就停止建造那座城因为耶和华在那里打乱了天下人的言语,使众人分散到了世界各地,所以那座城名叫巴别。”——《创世记

我想要探索一种内在对于这种言语的力量的防御机制。但不幸的是,无论一个人再怎样自我暗示和催眠,再怎样不信听到或看到的言语,言语本身总会像幽灵一样在人闭上眼睛的时候再次浮现出来。要好的朋友因为他人的空穴来风变得像“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一样在你眼中不再完美,明知是消费主义陷阱却因偶像的一句美言决定花光存款购买不需要的产品…言语或语言或许对人类文明是一种宿命般的诅咒,人类文明诞生于语言的出现,也在语言宇宙大过滤器一般对人类的考验中命悬一线。

言语的存在使得人类文明接近于物哀描述的那种凄绝的美丽,就像抬头在天空看到一颗璀璨的恒星但心里很清楚这大概率只是已经冷却塌缩的一颗白矮星的幼年影相罢了。我越是对人类群体未来感到悲哀,越是为此时此刻每一个肉体的无限可能性感到痴迷。人人最终都会被言语钉到名为贪嗔痴的十字架上,可在那之前,我要追随着一颗颗闪烁的瞳孔里里泛起的海浪,到达无人知晓的彼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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