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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車夫說

人生際遇,往往很難預計,所謂命運,真信起來,很難說信到最后,又信了一些什么。

這幾日,不知怎么,忽然就讀了一些關于周作人先生的文字,不同角度,也不同人。

我對此并無研究,雖然喜歡周氏的文字,但終究不算真正的愛好者。畢竟因為抗戰時的一些言行,周作人后來是被視為漢奸。文以傳人,人以傳文,魯迅在《阿Q正傳》里的閑話,反而是周作人半生的讖語了。

之前也讀過當時故都淪陷的歷史,從歷史的角度來看,不南下,也該閉門不出;但從實際的生活而看,則必然極其復雜。如汪精衛這樣的絕艷人物,也有了另樹一幟,早做打算的看法,又怎么能夠希望所有人都明智而決絕呢?后來的研究者,也對周作人不肯離開北平的選擇,頗有惋惜之意。只是,歷史畢竟是歷史,發生過就是發生過。從今天來看,行百里者半九十的,往往有之;甚至人生不斷翻覆,昨日理想,今日黃花的,也不為少數。時代是動蕩的,堅定不移,終究仍是少數。

說起周作人的文字,喜歡的不在少數,尤其是同時代的人,對他的文章、對他的譯文,都評價甚高。

但他去世后,真正整理全部散文出版的,卻是一個與其似乎并無太多交情的人。

這個人當時也頗為坎坷,正處于流放的境遇之中,白天拉板車,晚上給周作人寫信。

周作人還真地回了信,并附上當年寫的一首舊作:

「半生寫文字,計數近千萬,強半災梨棗,重疊堆幾案。

不會詩下酒,豈是文作飯,讀書苦積食,聊以代行散。

本不薄功利,亦自有誓愿,誠心期法施,一偈或及半。

但得有人看,投石非所憾,飼虎恐未能,遇狼亦已慣。

出入新潮中,意思終一貫,只恨欠精進,回顧增感嘆。」

從當時處境來說,兩人其實都未必好,但不管怎樣,這番回信和詩作,終究是值得珍惜的。

后來,也正是這位當日的板車夫,認認真真,編集了周作人散文全集十五卷,整整用了十多年時光。

他對于自己的決定,是如此看的:

「……觀點,應該是一切尊重文學葬重文人的人的觀點,如果國家民族還有希望,這觀點總會慢慢為多數人接受和認同,周作人的書終歸是會得出、出得好的。」

我當然沒有那么大的志愿,可終究是為這樣的話,感到一種溫暖。

不過,周作人的后半生,終究是躲不過的。我知道他的命運結局,可這次又讀到另一方人的記錄。并非是加害者,也算不得有什么壞心思,但在那個無力自保,生怕惹事的年代,他們也終究是那熱鬧的過客。他們對于周作人家屬的冷淡,有些不解,有些委屈,這也無可厚非。人對于自己所受到的苦痛,總是更容易夸大,而對于給別人帶來的傷害,往往下意識自辯。

時過境遷,一切似乎都已不會再回來,受過傷的人,或死去如塵沙,或遠遁似驚鴻。可我想到那位板車夫的話,總覺得薩特的他人地獄之看法,并不是一種客觀的判斷,而是某種體驗後的痛定思痛。

卡夫卡要燒毀所有文字,必然有其道理,明白了他的道理,或許也可以理解周作人對自己文章的看法:

「我一直不相信自已能寫好文章,如或偶有可取,那么所可取者也當在于思想而不是文章。」

CC BY-NC-ND 4.0 版权声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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