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oshi Tantei
Toshi Tantei

Toshi Tantei from Atelier WooO \畢業於成大建研史論組,目前從事新舊建築融合的修復再利用設計。 \日常之餘鑽研建築理論與臺灣戰後建築史。 \期許透過攝影與都市探險,挖掘日常中的不尋常,以都市漫遊者的觀點呈現建築的不同面貌。

臺灣戰後建築考現—蘑菇蘑菇~躲在建築的角落~🍄

建築元素融入文化符碼早已司空見慣,三角楣飾、柱頭圓拱、銀色棕梠樹;天圓地方、飛檐起翹、朱紅的大屋頂下,這些元素試圖召喚出某種遠古記憶或特殊情感。人們大多能辨識它們從何而來,西方的、東方的、偷來的、隨意拼裝的。但有個傢伙總讓我午夜夢迴,多年過去了仍未知它來自何方。

因為沒有個正式名稱,這裡暫且稱它為蘑菇頭。它們大多維持相似的型式與比例,時而進行小幅度的變體。我喜歡在街頭巷尾閒晃時,記錄下特定街廓中的建築元素。最初是士林地方法院,刻意而符號化的蘑菇頭開口讓我留下印象。然而,北中南各城市的閒晃經驗中,蘑菇頭像是刺青在我的角膜上,這符號一而再再而三的出現,起源不明加上非地域性與非特定建築師的條件下,它背後顯現的某種神秘感與象徵讓我感到不寒而慄。

蒐集了2.30個在台的蘑菇頭案例後,發現竟然都出自上世紀名聲在外的大建築師們。這更讓我想往源頭挖掘,看看是哪個傢伙,開創了這讓大師們都效忠的秘密結社符號。憑著記憶,Louis Kahn跟磯崎新的多數案例都能見到蘑菇頭的開窗,但是愈翻閱文獻卻只開啟了更多道的羅生門。這兩位建築師不論在設計手法或是效果圖的表現上,一再的強調蘑菇頭的運用,但多數的建築評論把他們吹得天花亂墜時卻對蘑菇頭沒半點討論?就好像這些建築專業者刻意的忽略這符號代表的意義,0討論度卻又被大量運用的矛盾違和感十足令人不安。

1971年的境與象雜誌曾刊載了一篇文章討論康的開口形式,文章內容將形式起源連結到突尼西亞的​​Matmata原始洞窟,以及義大利普羅奇達的傳統建築,但這非常讓我不以為然。曾任職磯崎新事務所的島川直樹先生曾以貝島邸的經驗提到,拱形屋頂搭配蘑菇頭的開窗源自戴克里先窗(Diocletian window),以這案來說或許對了一半,但整體構成邏輯卻無法說服我。我甚至寄信給了日本的窓研究所WINDOW RESEARCH INSTITUTE詢問蘑菇頭的資訊,以為窗戶權威終於能澆熄我內心的不安,但卻得到了以下的答覆:

「感謝您來信詢問這種半圓形下方有一狹縫的窗戶名稱,但是在我們的研究中並沒有找到這種建築特徵的確切術語。」哭啊~話雖如此但窓研究所給了我一些他們的見解。他們提到,有些建築評論家會將這種窗戶稱為匙孔窗(keyhole window),並被歸類在T型窗(T-shape window)的類型下。而他們認為,磯崎新的大量運用是因1970年代開始的後現代主義背景,他們也意識到此時許多的建築師開始運用蘑菇頭作為開窗 。(看完他們的回覆後並沒有解答我心中的不悅,至少在蘑菇頭是不是秘密結社符號方面沒被滿足…)

到這裡我想回到建築的道德判斷問題:首先,許多的建築師大量運用這件事本身就很奇怪,以窗戶來說,要知道蘑菇頭並不是「好用」的窗戶。從構造的真實性層面來看,它的施作是麻煩的,門窗五金不通用必須特別訂製,開拉的方式甚至可以說難用。再者,單就採光討論我們可以回到康的手法檢視。1950年的羅馬之旅對康帶來重大衝擊,在他的許多名作中都能看到借鏡奧斯提亞古城的磚拱運用。我想康的蘑菇頭也是此脈絡下的變體,除了反映結構合理性更有實質的機能。窓研究所提到康的這類開口能有效的調節眩光卻不遮擋視線。或許我所看到的那些案例,是將康的手法扁平化轉變成難用的開窗,甚至是單純裝飾符號的產物。

就當我這麼想時,亞維農教皇宮出現在我面前以父之名打了我一巴掌……蘑..蘑菇頭早在中古世紀就有了?我以為那只是單純的漏斗牆洞 (Embrasure)或堡眼 (Crenel)…但為什麼…整棟城堡就這麼一個蘑菇頭開口?還放在那麼顯眼的地方?政教衝突…敵對教宗…蘑菇頭…大量出現人們卻不想提起的符號…當我以為有解時這東西卻持續的老高化…。建築符號作用於多重感官系統,符號本身是三維的存在,其材質與構成的虛實又帶來多種的閱讀方式。如果背後又沾染了自中世紀以來的某種秘密結社陰謀…那我只能說…拜託…也讓我加入…可以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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