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布拉赫
阿布拉赫

来自中国,很喜欢记录,不光写字,用APP记帐都一记十年。中国很大,但对一些人来讲,它又小到容不下一张安静的书桌。于是,在动荡的2019年,我怀揣着对世界的好奇来到Matters,从此很多扇大门渐次敞开。我很珍惜这里,希望继续记录生活,也记录时代,有时候发发牢骚,讲一些刺耳的话。

No.26:起死回生|2023西昌马拉松赛记

第26个全马,希望从这里起死回生。

第五个西昌马拉松,第一个雨战。从民宿出发时便套上雨衣,直到二十五公里之后,才从身上撕下来。那时雨仍未停,左一点右一滴还流连不去。但身上已觉得很湿了,不知道是汗还是从破洞或者开口处灌进去的雨。刚撕掉时,冷空气入体,浑身一激灵。不久后就没事了。

烟雨中的邛海以及海边的山峦,别有景象。只是我跑得太投入,一心想跑进5小时,并没有太多时间停下欣赏及拍照。有时候觉得,这是不是背离跑马的初衷了呢?我本来是想借着跑马拉松接触世界,结果有些时候为追求成绩放弃了感受世界。这成绩还不忍卒睹。

西昌是我的马拉松生涯开启的地方,也是我创造个人PB的地方。16年,我在这里完成第一个42.195KM,18年,我在这里创造个人最好成绩。那时候,还梦想破4。谁料到此后,世界和我都开始了漫长的Flop。经过3年暂停再复出,使尽气力,连破5都成了奢望,更别说4上一个黄山马跑了5小时30分,说实话有一点点泄气,后来只能用“那实际上是山地马”这样的话来安慰自己。

西昌市海拔大约1600米,属亚高原,赛道上有大大小小几十座桥梁,算不上特别好跑的赛道。加上这次下雨,难度更增。我在三十八公里处遇到折返回来的东哥和重生,他们都是从前的330选手,这次显然跑得相当艰难。晚上吃烧烤时问起,原来这不过是东哥后新冠时代的第二个马拉松,更是重生的第一个。而这些人在前新冠时代,月跑量300K,几乎每个月都在参赛。

我拼尽全力,最终用时4小时52分冲过终点,总算是完成破5目标。我从心理上不怵高原,也不怵桥,PB那次和这次,节奏都相当好,除了补给,几乎没有停下来走路。只是两次拼尽全力的结果相差将近40分钟,心里难免讶异,仿佛当年在这里跑出414的,是另外一个人。也好像重新燃起了些希望,不过才过去四年多,我还没那么老,没准还有螺旋上升空间。

这也是后清零时代第一次跑后跑友聚餐。以前有一个跑群,二三十人,相互影响,跑步氛围很好,经常一起参加比赛,分摊车费房费,跑前跑后一起吃喝玩乐。我曾经很享受那样的时光。后来疫情一来,马拉松比赛停办,交流被阻断,跑友之间渐行渐远。再后来,中国的形势越来越让人窒息,群里聊天也越来越容易擦枪走火。袁隆平去世时,全国掀起网络祭奠高潮。那时,也正值21位中国顶尖跑者在白银越野遇难,官方讳莫如深,人们连个死亡名单都凑不全。而在最容易代入跑者的跑步群里,被大家深情缅怀的,仍是九十多岁寿终正寝的袁爷爷。缅怀跑者的发言被压制,因为怕惹麻烦。我就是那天退群的,后来再没加进去,也再没见过那些从前联系紧密的人。现在想,幸亏退得早,不然2022年那段暗无天日里,愤懑时有,不知还会引起怎样的争端。

比赛完那天晚上,大家聚在一家烧烤店吃烧烤,喝啤酒,聊跑步。过去的那三年虽然没人提及,但留给很多人的印迹是无法抹去的。一些人再没跑过步,一些人解放后整整一年,才又蹒跚着重新开始。

和同样感兴趣的人聊同样感兴趣的事,当然是件快乐的事,尤其还有酒有肉。但也就这样吧,我还是谢绝了重新入群的邀请。距离产生美,三观不同的人走太近,容易引火烧身。

从西昌返回成都前,我在“邛海17度”逛了会儿。那是个“国际旅游度假区”,总占地约2300亩,毗邻邛海湿地公园。我当年看到这个项目,很是心动了一下,打电话咨询过,说还没开盘。后来人家又打回来推销时,我的心动已经过期。再后来,疫情便来了,我再没去过西昌。有时还会和常在那里出差的同事聊起,说没什么人,旅游都废了。这次,停办三年的西昌马拉松重启炉灶,起终点便设在这里,大概是政府有意提携。毕竟无论是宣传还是建设,都花了大价钱。这日走马观花,除了在靠近万达广场的餐饮区见到几个人之外,休闲和住宅区阖无人迹。只有几户楼房像是有人入住的样子,挂着窗帘。湖面被水草、树叶覆盖着,看上去像沼泽一样。唯一的活物是几只野鸭,浮在泥污般的水面,安静地觅食 。

离开前,暗自希望,明年再跑西昌时,能看到这里人声杂沓,繁花似锦,有清清湖水,啾啾鸟鸣,起死回生。

看到这,心想,那还不如看相声

在西昌西站,拍了好几张有彝语的标志牌。虽然不认识,但我觉得彝族人的文字长得挺有意思,可惜快失传了。

我看了好多遍,才发现这两个句子果然有一个字是不同的。

2023年西昌邛海湿地马拉松,是我的第26个全马,我希望我也从这里开始,起死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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