闢一塊心田,自個兒筆耕。嗜好太多,時間太少。想隨心所欲,亦隨波逐流。主修心理學,NLP高級執行師、註冊催眠治療師。愛動物、愛寫作、愛學外語,重複學習、忘記、再學習。不擅長運動,相信 Thoughts Are Things,2019 年參加大阪初馬,因為堅持,所以完成。2021 年由香港出走到英國,開展人生下半場大冒險。
《有一種愛,叫薯條與茄汁》 6
本故事純屬虛構,如有雷同,實屬刻意或幸運。
【第 6 話】
一年前。
他完美的嘴角又沾了鹽粒和茄汁,我很想幫他清潔,用雙唇替他仔細地抺乾淨。除了他的雙眼,我也特別喜歡他的嘴唇,那大小與厚薄,分毫不差,是最完美的比例與線條。
「你又這樣凝望我了,小白貓,是不是在想幹甚麼壞事?」他完美的嘴唇露出狡猾的笑容。
「唓!才不是!」每次被他識破都害我刷紅了臉。我再柔聲在他耳邊說﹕「那不算是壞事。」他聽罷很甜地笑笑。
當我還想欣賞他的笑意,下一秒,他已輕輕把我拉近,我嚐到他唇上的鹽粒與茄汁的味道,二手薯條算這種。
「你就是這麼愛吃薯條。」我輕聲地說。
「因為好像我和你。」他一雙靈動的眼似笑非笑,我常摸不清他是何樣的心情,卻被他長長的睫毛和永遠看不穿的眼眸迷住了心神。
「怎會?」我喃喃地道。我們似薯條?他說話總是莫名其妙。
我由本來坐在他身旁,改為轉身把背挨在他胸口上,當我的背感受到胸膛的溫暖,雖然看不見他俊俏的臉,但這樣黏着他,感覺很安全,又很親密。
他換了像跟五歲小孩解釋成年人世界的道理對我說﹕「我們不就像薯條和茄汁嗎?你看薯仔跟番茄本來毫不相干,番茄總是嚷着大家不同種類不能相愛,但薯仔就削皮、切條、油炸,待番茄榨成茄汁後,不就成了絕配嗎?」
「我是番茄嗎?」我嘀咕。
「你是茄汁,任我『點』,哈哈哈!」他仰頭大笑,一副開心極了的樣子。
我扁扁嘴﹕「那你是『傻仔』炸成的『傻條』。」
然後他伸手去取一條薯條,刻意在我面之蘸了很多很多茄汁,放進嘴裡大口大口的氣,煞是滋味。
他的說話令當時的我心裡一甜。
可惜的是,我漸漸覺得我們不是薯條和茄汁,也不是薯仔和番茄,我們可能是榴槤和山竺吧!大自然天敵;或者,我們根本是不同物種。
聖誕節兩天公眾假期,我整天待在家中,目的只有一個 — 等他再來。
不過世事往往就是這樣,我不找他,他就找上門;我想等他,偏偏他又再次失踪。
我帶着極之失望的心情回到工作的地方。長假期後第一天,其他人的假期心情仍然濃厚,大家都無心工作,所以也沒有人察覺到我心不在焉是另有原因。
下班後,我拿着他那盒子裡的照片上里爸吧。
「噫!你怎麼又來了?」我一推門,阿里就嚷着說。
「你怎麼又一副不歡迎我的姿態?」我不滿地坐在吧枱前。
「不不不,唉,來來來,喝酒喝酒。」阿里轉身就去調酒。
「阿里,我今天不想喝 Tequila,我想要杯啤酒,要很冰凍、很冰凍的。」我叫住阿里。我需要冷凍一下頭腦,為自己降溫。
「喔?好好好。」可能阿里怕我又喝醉,所以選了一款較淡味的生啤,他給我倒了一大杯,一手放下杯墊,一手放下啤酒杯。
我大口大口喝下去,一口氣喝了三分一杯。
「欸!你這樣灌酒,當心又醉!」阿里又用像爸爸似的語氣跟我說話,老實說,我就是喜歡他這樣子,令我每次來到里爸吧都倍有親切感,好像能彌補我沒有父親的遺憾。
「知道了,里爸。」我乖乖地向阿里報以微笑。「但我真的想不通,他為何不來見我。」
「每個人做事總有自己的理由,你只能尊重及接受,不能控制或左右。」阿里這句話太有道理了,我聽罷也只能無奈地點點頭。
但我瞬間又覺得不服氣﹕「但他也不該離開這麼多個月之後來打擾我的生活,對不對?」
「對。」阿里聽見我們已分開多個月顯得有點愕然,然後給自己也倒了一杯黑啤,俯身舉起酒杯跟我碰杯了一下,望着遠方呷了一口。
我們靜默了十數秒,阿里問我﹕「其實你喜歡他甚麼?」
「他很有趣啊!他總是很容易就能逗我笑。」我答。
「但你之前不是說他也常常讓你生悶氣嗎?何況,如果兩個人一起很快樂,不會分開吧?」阿里問。
被阿里這樣追問,我不其然想起我們一起以後或大或小的爭執。
「我不知道,我總是被他迷住,或許是他太好看吧!哈」我絮絮細語,有點不好意思地把心裡面對他的迷戀說出口。
「甚麼?!」阿里雙眼瞪得很大,掦起的眉毛下圓圓的雙眼,樣子蠻趣怪,但令我更尷尬。
「雖然是有點不快,但兩個人總有爭執吧!」我補充。
「不!我不是說這個!你說他⋯⋯太好看?」阿里雙眼依然睜得大大的。
「我知道這樣說出來很不好意思,但我確實常被他迷住了,可能我見識少,我未見過這麼好看的男孩,他的眉目不只如畫,簡直猶如星宿,我常看得目不轉睛,他實在是太過完美了。」我沒想到自己竟然這樣厚顏地一口氣說了那麼多句話,不過對住老朋友也不需要談矝持吧?
「怎麼可能?!他好看得完美?你眼睛沒毛病嗎?」阿里聽罷樣子更驚訝,一連反問我幾句。
「怎麼會不可能?你是心生妒忌吧?」我扁嘴後竊笑。
「呸!胡說!」阿里作勢吐口水的樣子很好笑。「他呀⋯⋯你可以把這種相貌形容為『特別』,但絕對不是『好看』,老實說,第一次看見你帶他上里爸吧時,我就覺得他的長相很⋯⋯奇怪,其實是算得上是醜吧,我內心真的嚇一跳!但想到以前那位忽然離世,可能你也需要一個伴吧⋯⋯」
阿里這番話才真的把我嚇一跳!
「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是醜?!」輪到我怪叫反問阿里。
「怎麼說呢⋯⋯他⋯⋯很奇怪,面上五官全不合比例,一看就知是外地人,但也說不上哪個國家的樣子是這樣。」阿里續道。
「法國呀!他說過法國是他半個家鄉。」我解釋,「但怎可以說他樣子奇怪?他怎可能是醜怪?他那麼好看!就是博物館裡的藝術品也不及我的他!」我深深不忿,說着說着,甚至有點惱怒,我是有點小家子氣,看着自己的男人受冤屈就不行,雖然我知道這也不算甚麼冤屈。
「嘖!你真是的!」阿里轉身喊酒館裡的一個侍應﹕「阿保!之前和這女娃兒一起來的那個鬼仔是不是很醜?」
阿保露出很尷尬的樣子﹕「呀⋯⋯這個很不好說,呀⋯⋯他就是有點特別吧!」
「嘖嘖!怎麼有點特別?明明是奇怪!你這小子說話很不老實,小心我扣你薪水。」阿里不滿,作勢拿枱布要擲向阿保,阿保則攤開雙手聳聳肩傻笑一下。
我聽了他們的話卻呆在當場,愛情真的會讓人如此盲目嗎?
幸好世上還有里爸吧,幸好世上還有酒,否則傷心困惑時,時間怎麼過呢?
不過,今晚跟阿里在里爸吧的對話,令我有點困惑。或許我真的太多盲點了,但也不至於連美醜都分辨不來吧?他,是我見過最好看的男人,尤其是那一雙眼睛,會攝人心魄似的。
很渴,每次喝多了酒就渴得喉嚨有點痛。
我起身去廚房拉開雪櫃門,又拿出玻璃瓶直接喝冰水,即時整個人精神一振,清醒了許多。
我關上雪櫃門,天!我一看,急得想哭!怎麼雪櫃門空了?怎麼只餘下三張便條貼?我們其他的便條貼呢?怎麼全都不見了?我昨天有喝醉過嗎?我一時意氣撕掉了我們寫給對方的嗎?不可能!我完全記不起我有這樣做過,就算他真的離開了,我也不會就這樣丟掉一切⋯⋯
嗚⋯⋯那些都是我們的回憶,相愛時的回憶!怎麼都沒了?但又為何剩下三張沒有撕掉?
我看着剩下的三張便條貼。
Love you, take care.
這是他臨走那天留下給我的。
Love you 2.
這是我回覆他但他從沒看見過的。
還有最後一張﹕
Love you 3.
這⋯⋯我沒見過!而且,是他的字跡!
(つづく)
喜欢我的文章吗?
别忘了给点支持与赞赏,让我知道创作的路上有你陪伴。
发布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