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花样年华》

化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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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维尔悬崖步道.克劳德·莫奈(1882年)

我曾以为风是蓝色的,天地间氤氲着一股摸不透的轻快,突如其来的喜悦像烈酒倾倒而下,我张开双翼,游走在波纹之间,是注洋里的一点白,帆;敲打无人听见的心鼓,我狂欢大嚷,从没吝啬过笑语。秋千荡过了一弯又一弯,是做作的天真,那又如何?我有卖弄的本钱,而青春的托付,使我居高临下。

图书馆外,操场之上,你的白衬衣闪出耀眼的光芒,跟炎夏比比拼谁更招摇。似有若无的微笑,使我俩如照镜对看,我仿佛忘掉你的固执,倔强成为了美丽的包装纸。有一天,我拾到一颗糖果,犹豫之间,你吃掉了,我的心在融化,乱糟糟是我的代名词,连夹竹桃也知晓,当季候风来临的时间,我怀疑自己是否存在,抑或错落在不对的时空。

夜了,我善感地流泪,为了乱七八糟的琐事,或是没有因为什么,流泪使我感觉自己的实在,不至流离失所。有时扑在风中,以为纵身一跃会挨上结实温暖的怀抱,笨,笨,那是笨啊!可是骂自己时也是悄然带笑的,仿佛都不真实,而原谅脆弱如铝罐的拉环,一说即破。

采了一朵向日葵,扭转它的意图,粉碎它的执着,渐渐地陶醉在这种残忍的行径,我仰天笑得灿烂。再见友人,话别所谓的同学,然而彼此学到的是什么呢?不过是榨压青春,经验的用途是:教晓我经验是没有用的,我最好乖乖地听教,驯服地成长,眉目间或可少些皱纹。

再见友人,再见我的同学,我们已无话可说。倾流在地上的,带咸味的,已无人恋栈,被践踏也不足惜。连我也开始选择遗忘,我将油彩涂抹在记忆的表层,轻薄的,将自己也骗过去,那种手法是成长的象征。我痛恨花儿的颤抖,蟋蟀的鸣叫,我宁愿把头塞进幻想的漩涡,胜过听大人们的废话!说到底,唉!还是不要说到底了,好留下一小片白,免得自讨没趣。

快下雨的时候要收拾晾晒衣服,我把往事胡乱塞入皮箱,在沙尘滚滚的西北公路,作出呕心的流浪姿态。呸!没有家的最不配单独起行,那不过是一阙单调的音符,既不成歌,我连哼起来也像呜咽,罢了!走到荒凉处,举头望晚霞,居然有一点一滴的前事泛涌心头,萦回不去,作反了!我慌张地盖上皮箱,把它抓紧不放,想找个地方把它安葬。摔不掉,拼凑成难看的画,看来只有和它来个了断,一了百了。当沙漠上的脚印愈来愈短,我让风沙贪婪地吃掉我的记忆,那埋在地球深处永不能冒出来的家伙,居然将我一并埋了。

醒来时,露水沾了一身一脸,我像个小孩子,呜呜的找妈妈,那在恒久以来存在我真实的想像中的气息,给我安慰,谢谢,幻想与大自然,叫我活过来了,纵然活得不太惬意,也聊胜于无。

生活是把利刀,把我割开,削成它要我的样子,而我只有乖乖就范。

风飞过,压在我的肩膀,从后环抱我,我已失去察觉它的能力,从前熟悉的歌谣已经弃绝,拜拜。我变了丑陋的成年人,披着蟑螂一般的外壳,鬼鬼祟祟地生活,从前的豪情壮语,现在听来像荒唐的笑话,我什至变成连自己也不认识的模样。屈指一算,已是整整二十年前的轻狂,却渗着鸟语花香,钻入灵魂的空隙间,牵动我左手的无名指,微妙的痛楚,使我晓得,就算面目模糊,我好歹也亮丽过一场。

或许,在有生之年,我终于会明白长大的奥秘,令我更宽容地对待生命。痛是痛过了,但没有学乖,这是一宗不划算的交易。世道如斯荒凉,离别的理由,我已不必知道,我要的是真理。

我吸一口气,叫德谟克利特之井别太快干涸,我来了,且等等我,免得我再次摔个粉身碎骨。

注:德谟克利特(约公元前四六零至三七零)是古希腊杰出的唯物主义哲学家,原子说的创始人之一,因他的一句名言:「事实真相在井底」,人们后来把储藏秘密、储藏真相的深处称为「德谟克利特之井」。

CC BY-NC-ND 2.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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