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到世間無情無義

《搬家》

新聞上已嚴厲批評

不可讓文藝成為脫韁野馬

寫字的人鑽進不同的洞裡

秘密寫詩，最後也逃無可逃

只能找出2009年的紙和筆

包括出生日期之前流通的舊書

在黎明之前將自己活埋

2022年11月25日

《獸》

世界突然在下午四點鐘醒來

短暫的恍惚令它陷入萬籟俱寂

暮色攀上窗沿聽見鄰居呼喚孩子

像是有野獸會在天黑時襲擊我們

她不知道。獸停留在酒鬼的大腦

與世界同睡同醒，想起自由的家

趁呼吸與五感清明的間隙逃逸

剩下一具空蕩的肉身搖搖欲墜

飛升的意識只不過是一場幻覺

2022年11月24日

我來到世間無情無義

誰都可以做我的爹娘

路過流言就懷上流言的孩子

在雨天的街巷獨自將她分娩

2022年11月22日

《在同一艘船上游牧》

第三年，我們由北而南從西往東地遷徙

一路躲過了大小長短不一的封控和嘆息

然後在冬天，與傳說中的恐怖面面相覷

失落的防疫工作者拿著喇叭在街頭晃蕩

與文革結束後上街大聲念報的身影重疊

有人還要繼續發揮幾十年來累積的智慧

囤藥再高價賣出，水果罐頭也水漲船高

新一輪的投機者已經誕生。沒人能永遠

永遠把握這艘偉大航船撞向冰山的方向

2022年12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