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ennifer話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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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的滋味

(编辑过)
给红豆粉粿跟我家牛排(来参加社区活动啰🥰🥰🥰🥰)

我国小二年级的时候,全家搬到桃园。

妈妈每天早上叫我跟我弟起床。我会走路上学,学校大概十分钟的脚程,家门前的大马路转个弯就到,妈妈会跟弟弟在一楼等幼稚园的娃娃车,之后再骑50c.c.到桃园火车站,到台北工作。我放学后,会到隔壁邻居家打电动,或在一楼庭院溜直排轮,晚餐时间到,冰箱通常会有饭菜,我会在电锅热来吃,在家里等弟弟回来。国小没什么功课,我们两个洗好澡后,会在电视前等妈妈回来,大多时候,她开家门我们也差不多该睡了。

有一次连假她得出差过夜,行前交代我跟弟弟待在家不准乱跑,教会的哥哥姊姊会送晚餐来。 (礼拜天我们都会到教会做礼拜)没想到那晚是牧师来我们家,带两份我家牛排,看我们玩的很开心,他坐一下就走了。隔天妈妈回来我们还吵着要吃我家牛排。

暑假外婆会来帮妈妈,外公跟外婆会开厢型车载我们到龟山乡,那边是我们的天堂。我们会看电视到半夜,早上睡到自然醒,每个晚上喝鸡汤,冰箱永远有吃不完的红豆粉粿冰棒,偶尔也会跟外公外婆一起到教会,大人小孩会一起听牧师讲话,大家一起唱歌,跟桃园教会不一样。在桃园牧师娘会带我跟我弟做儿童礼拜,吃点心、看圣经卡通。

龟山乡处处是山坡。小阿姨会跟我、弟弟一起拿红豆粉粿在山坡骑脚踏车,山间没什么娱乐。我记得有一次我从杂货店爬坡回家,看到外公、外婆和小阿姨在远方,正准备骑一台50c.c.不知道要去哪,外公、外婆坐妥,小阿姨一上车后,机车就爆胎,响亮的一声,随着他们的哄堂大笑,我也在山波上笑到跪下来。又有一次,他们的厢型车发不动,外婆跟我们于是在车后方往上坡推,突然,车全档往前冲,我们全跌在山坡路上,外婆还因此摔断一颗牙,一群人笑到没力。 (外婆笑的时候牙齿还流着血,但我们一群人就是止不住笑。)

「婚姻失败可能真的会遗传。」十年后,我妈决定把爸爸赶出家门,她眼神坚定的对我说。小时候,我们在龟山乡叫蜗牛阿公,在台东叫爬山阿公,两个都是我们的外公。国民政府来台后,老家在四川的爬山阿公定居台东,跟阿美族的外婆结婚,三个小孩大了点,外婆就离开,跟同是阿美族的蜗牛一起北上。二年级,我们从高雄搬到桃园的那个九月,我在楼下杂货店偷了一只自动笔,警察跟旁边的姊姊尾随我上楼,我一直摸着口袋的自动笔,直到姊姊开口说,我们要去逮捕你爸爸,他欠我们很多钱。

外婆今年骨癌去世了。大学的时候,有天我突然买了一盒红豆粉粿回家,我妈说我小时候很爱吃,她都会塞钱给外婆,叫她多买几盒红豆粉粿,当下过度震惊的我什么也没说,我总以为是外婆爱吃,我才爱吃,出于好奇,我问他还记不记得请牧师买我家牛排给我们吃。 「我家牛排是他们选的,本来我是请他们买楼下的便当。牧师跟牧师娘真的是很好的一对。有次做礼拜,我说到你爸被抓去关,我带两个小孩还要还债,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撑下去才来教会,牧师也没说什么,请大家一起帮我祷告,之后每个礼拜,他们都会私下来关心我,后来甚至希望我能收下一笔不小的金额,说是教友的奉献,也都有跟教区报备过,叫我不要有压力,也不用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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