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过去的几个月里，在中欧很少有人比斯洛伐克临时总理爱德华·黑格尔更努力地想保住自己的工作。2022年9月，这位46岁的政坛老手和他的保守派普通公民和独立个人党（OĽaNO）在议会中失去了多数席位，因为他们的小联盟伙伴自由和团结党因与有争议的前财政部长和OĽaNO领导人伊戈尔·马托维奇（Igor Matovic）的意见不一致而退出了。一离开为反对派在12月对少数派政府进行不信任投票铺平了道路，黑格尔对此进行了抗争，但以微弱优势败北。

转眼到了新的一年，黑格尔决心拼凑出新的议会多数席位，以完成他的政党的四年任期。然而，在与所有可能的政治伙伴接触后，黑格尔于1月17日承认了失败，并表示他将开始讨论今年秋天的提前选举问题。

对于前总理、斯洛伐克主要的民粹主义者之一罗伯特·菲科 (Robert Fico) 来说，重返投票箱已经是迫不及待了。菲科在调查记者扬·库恰克（Jan Kuciak）被谋杀后于2018年辞职，他曾表示多元文化主义“是一种虚构的理论”，并呼吁斯洛伐克停止对乌克兰的所有援助。就在不久前，在民意调查中获得越来越多支持的情况下，菲戈的斯梅尔党在1月22日发起了一场公投，通过修改国家宪法为提前选举扫清道路。尽管做足了努力，公民投票未能达到验证结果所需的50%的投票率。

如今的斯洛伐克，一个大约与西弗吉尼亚州面积相当的小国正屏住呼吸。由于选举可能在2023年9月30日举行，预计权力的竞争将充斥着虚假信息和老式的恐吓战术。民粹主义的阴影也隐约可见。菲科的斯梅尔党在民调中排名第二，而HLAS-SD是一个由斯梅尔党前成员于2020年成立的社会民主党。

这其中也有很大的利害关系。斯洛伐克正面临着生活成本危机，其医疗服务年久失修。该国还处于俄罗斯在欧洲发布虚假信息的前线，其540万居民与乌克兰接壤。为了更好地了解斯洛伐克的情绪，以及该国可能再次转向民粹主义的原因，记者与居住在东部城市科希策的斯洛伐克哲学家兼作家朱莉安娜·索科洛娃 (Juliana Sokolova) 进行了交谈。对话的关键信息在于：斯洛伐克堕入黑暗的可能性是不确定的。为了篇幅和清晰度，这段对话已经进行了编辑。

斯洛伐克最近政局动荡不已，但国内的总体情绪如何？

眼下政治局势和总体气氛相互影响。对我来说，这感觉就像一个中间期，因为所有人都在等待会发生什么。当然，我们知道有的人已经准备好去投票了，因为他们受到民粹主义叙事的影响，但这并不是我每天都在发生的事情。也有人抵制这些叙述并有其他看法，所以我不会说前景完全黯淡。目前真的很难一概而论，因为情况是不同的，取决于你工作的地方或你住的地方。

如果我们翻阅了斯洛伐克的民意调查，就会发现民粹主义的说法得到了支持，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民粹主义在任何地方都是有成功的机会，因为民粹主义者在测试民意中的问题影响力，并提出和渲染能够通过激起强烈情绪引起人们共鸣的问题，所以它不会随机出现，而是经过精心计算出来的，在斯洛伐克也是一样的。当然，民粹主义者渲染的问题因国家而异，但煽动的机制是相同的。在我成长的过程中，主要的民族主义和民粹主义问题围绕着斯洛伐克与匈牙利的关系，他们试图从匈牙利的少数民族和他们的语言中创造出斯洛伐克民族的观念。而今天，这个话题不再引起共鸣，所以他们转向了与LGBT社区有关的怀疑论叙事中。他们使用“意识形态”、“议程”或“纲领”等词来营造一种想法，即存在一种对人们构成威胁的计划。

LGBT话题是一个在斯洛伐克被推动和宣传的话题。这也是俄罗斯虚假信息媒体的一种叙事方式。正是这些因素的混合，以及通过创建耸人听闻的头条新闻进行的算法定位，使这个问题成为现在这个模样。如果你回顾一下，10到15年前，斯洛伐克的人们并没有说LGBT是他们的主要问题，这种焦虑在某种程度上是一种创造的感觉。

斯洛伐克的南部邻国匈牙利，因其在乌克兰问题上的立场，而在世界舞台上变得孤立。它的总理欧尔班·维克多也在寻找朋友。斯洛伐克提前举行选举会对欧尔班有所帮助吗？

我确实认为欧尔班在等待着，看普京的帝国主义计划下一步会发生什么，以及它将如何影响他自己的去自由主义计划的未来。菲科梦想着成为欧尔班第二，这一直是他的政治抱负，但他无法像欧尔班在匈牙利那样巩固自己的地位。斯洛伐克人也能够比匈牙利人能够检查欧尔班更多地检查菲科。当然毫无疑问，菲科是同样的民粹主义者，有着同样的政治野心。

也就是说，菲科重返政治前线并非板上钉钉。在提前选举中更有可能的是，与菲戈割席的政党HLAS将成功。现在该党充满了前斯梅尔人，他们试图把自己放在一个更传统的光谱上，但我们必须对他们保持怀疑。他们有能力根据可能的权力分享协议来改变自己的政治立场。

斯洛伐克受到很多俄罗斯虚假信息的影响，高度紧张的语言和信息污染是否影响了你的工作？

作为一名作家，你会对自己写作的背景非常敏感，尽管它并不总是有意识的对话，但它实际会影响你的作品。当政治语言陈旧、脱离生活时，你会觉得有必要通过使用新鲜有力的词语来平衡它。思考如何用不同的词来描述我们的生活也很有用。我们经常使用陈词滥调或标准化的句子来阻碍我们的思考。一个很好的例子就是“泡沫”这个词，就像在社会泡沫中一样。它具有如此固定的含义。因此我们需要其他的句子结构和词语来开辟新的说话方式，然后也许是更多的思考了。

试着看看非常具有操纵性和高度紧张的语言如何能够被中和或转化为其他东西，这在社会上也很重要。谈到斯洛伐克国内充斥的俄罗斯虚假信息，我们在教育质量方面有很大问题。我认为我们的教育系统在培养对媒体的批判性分析方面不强，我认为这一点非常重要。

考虑到斯洛伐克发生的一切，不远处的战争，即将到来的有争议的选举，虚假信息四处蔓延，你如何看待这个国家的未来？

这很困难，但我没有感到沮丧，我很难解释原因。当然，当你说出所有这些事情时，我们的情况可能听起来不是很好。但我确实认为，斯洛伐克社会有足够的多样性，有根深蒂固的进步主义的和受过教育的团体和个人在全国各地活动，可以支撑着社会前进。对我来说，最主要的是看我能做些什么，来确保那些采用争议性言论的政党在未来政府中的影响力最小化，这是一个关键的优先事项，所幸我没有感觉到这个国家正在走向一个黑暗的未来。

作者：AMANDA COAKLEY

译者：阿K

来源：cod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