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物以擬
習慣和世界保持一定距離。更准確的說,和現實世界保有疏離感。似乎一直以來都是如此的,已經自然到不需要加附某種時限的地步。這體現在很多方面——物慾極低、交往甚淺、風潮不聞。
這樣看來,寫「物」著實是難為我了,尤其是自比之物,反復思酌卻是無果。正在攤手之際,卻是淺淺想到,無物以擬,並不代表無言以比。恰恰因為「人」意識的永動,這世界才會有如此鮮明的標籤體系和縱切社會。
那麼,來聊聊他人眼中和自我眼中的「我」吧。
十月迪拜,棕櫚島的海邊,夜九時許開始的晚餐,團隊有近二十人參加。大家拼了長桌,坐在沙灘上。昏黃的燈光灑滿鹹濕和乾澀雜糅的半空,風不徐不疾的吹過,將夜色的溫度晾乾到恰到好處。餐沒有吃上幾口,遊戲卻是分毫不差的開場。是了,中東的Leader非常「喜歡」且擅長玩遊戲,對此我早有耳聞。而這次的遊戲,要說在場每個人「你最不喜歡的地方」,這比說缺點還要濃烈,註定是玩不下去的。Leader也並不想太過為難大家,轉而改為要說對每個人的「第一印象」,這便容易多了。但即使如此,在場二十人,每個人要站起來對另外近二十人輪番表達一番,也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大部分的人,都會選擇一些簡單、美好而尋常的詞,比如可愛、聰慧、友好、熱情等形容詞。但也會有個別人,會有細膩而動情的表達。
我還能清楚的記得,四個人對我的描述。
N說,她覺得我會成為一個很好的母親,無論我是否有這個打算。
K說,「Demure」
H說,讓人想要保護,宛如珍珠
M說,Misunderstood
和他們每個人,其實我們的接觸都是極淺、極短的。但我總是驚訝於,人會在無形中透露出那麼多的訊息,而人又會如此敏銳的捕誘另個人的氣息。人與人彼此理解和相處,大概真的不在於,一定需要多麼豐富的表達和多深的交往,往往一個眼神,一次吐息,一個微笑,都會決定他人對你的感知和解讀。
他人所捕捉的,更多折射的是我會想塑造的鏡面自我。虛實在此是那麼的無關緊要。而我的鏡像,不斷反射的自我,或許和本我最深的追求,又是高度契合的。只是這個現世,並不能夠全然的將一切加以包容。像「溫柔」這樣的屬性,在現世,尤其是在當前社會的肌理下,僅僅是保存其不被破損,就已讓人竭盡全力。
如果說,他人所能看到的,只能是你有意或無意投射的自我。那麼自我描繪,就只剩下赤裸的本體,無所遁形。在自我的內核下,我放肆的丟棄、撕毀、搗碎一切社會的標記和敘事,將「有用」的功利性,徹底而乾淨的拔除。只餘下自我和自我,面面相覷。
鏡的那一面,空無一物。
因自我目視的,始終是影,非鏡。
曾經,互聯網的習慣是在profile中有若干可自我定義的標籤,#不需要有任何的標準化,可以是詞彙、短語,甚至短句。與其強調為了方便同好相遇這個功效性,不如說,那時的標籤更是一種自我認知的外顯化。現在想來,清晰的定義是極其困難的。
那時,寫過些什麼,已經盡數遺忘。而互聯網上大部分的網站,都逐漸取消了這個功能。Weibo也不例外。
但隱約,我還記得自己有留下的印跡——嗜音成疾。
以及,只敢放在最後的
低產寫手。
七日書 #7 「物的體系」 - Day 1 「盛載自我之物」
「渡口旁找不到一朵可以相送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