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书:写出成长轨迹 · 第三天

七日書丨Day 3丨我的心理咨询师

千翊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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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很多人都会爱上自己的心理咨询师,不过我并没有这种感觉。悦宁对我来说,是老师,是前辈,让我想要一直跟着她学习。

如果对我成长有重大意义的人,那一定是悦宁了。

我不想把这篇文章写得好像在阿谀奉承一样,虽然我很想把这篇文章写完之后拿给悦宁看一看,不过,我还是想记录自己真实的感受,无论是好的还是坏的。

悦宁是我曾经的心理咨询师。我跟着她做了大概五年的心理咨询。

和很多海外留学生一样,刚出国的那段时间,我有抑郁倾向。因为生活不适应,加上感情不顺,在美国的第一个学期结束后,我的成绩很差,GPA很低。我被学校留校察看了。留校察看,就是academic probation,仍然保留学籍,但是不能上专业课,只能上一些水课,简单的课,因为学校怀疑你现在没有上专业课的能力,只能通过一些简单的课,把GPA抬高,如果到了下一个学期,成绩还是这样,学校就认为你没有能力继续在学校里学习了,会把你遣送回国,注销学生签证。大概是这样的流程。

一个学期不能上专业课,就意味着我肯定要延迟毕业了。对于当时的我来说,这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很大的打击。我当时不知道美国的学校其实在3~5年内毕业都是正常的,没有在四年内毕业的人有很多,这并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问题,只要下一个学期把GPA提高到2.5以上就没事了。我也不是语言和专业能力差到连课都上不了,只是因为不适应这里的生活,内心迷茫,没有目标,所以每天没动力去上课而已。

感情不顺+学业受阻,我当时陷入了深深的抑郁之中。我很痛苦,我想要摆脱那种深深的绝望,在家人的帮助下,我认识了悦宁。

我和悦宁互相加了微信的那天晚上,她发了消息给我。她说她只接受视频咨询和当面咨询,然后和我预约了时间,因为我在国外,她在国内,所以我们只能视频咨询。

我还记得当时第一次和她联系时的情绪,我很迫切,很急切,我有满腹的话想要说出来,我知道自己很难受,很无助,可是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能让自己好一点。我就像溺水中的人,迫切地想要抓住一颗救命稻草,我想让她告诉我,想让她来指引我,为我指引走出泥潭的方向。我当时很迫切地想马上在微信上和她沟通,用打字的方式告诉她,我都经历了什么。我觉得我等不到下一次预约视频咨询了。

不过,我最终还是把话咽了回去,抑郁发作的感觉,就像得了绝症的人发病一样。每次发病都觉得痛苦万分,觉得自己需要吃药,看医生,做手术,可是发作过去了之后,又觉得自己好像什么事都没有,不想再看医生了。

我当时也是这样,当时想说的话没说出口,第二天约好见面的时间,我又有点抵触见面了。心情平静的时候,我觉得自己好像什么事也没有,也不是那么迫切地需要心理咨询了。

我和悦宁的第一次见面,是在家附近的公园里。悦宁当时说让我找一个私密、安静的空间,还说让我准备好纸巾。当时听到要准备纸巾,我就知道,在咨询的过程中我可能会情绪失控,需要流泪。这让我有些紧张不安。我讨厌失控的感觉。

视频接通的时候,我正坐在公园的一张石桌旁边。当时的时间是下午五点半,国内时间早上七点半。国内是早上,我这里是黄昏,夕阳把身后的天空映照成金色。冬天的黄昏,天气寒冷,我穿着羽绒服,戴着帽子,坐在公园里做视频咨询。

我没办法找到一个室内的私密空间,在家里做咨询不太方便,因为还有其他室友在,我的咨询内容也会涉及到她们,让她们听见我们的对话不太合适。所以我只能在公园里,即使要暂时忍受寒冷天气。

记得当时我和悦宁讲了让我绝望的事情,她也问了我一些问题,最后给了我一个初步的诊断。那个诊断我当时听来很不可思议,也不能理解。她说,建议我先保持一周两次咨询的频率,等到情况稳定下来,再转成一周一次。那天,我们从夕阳西下,一直聊到夜幕降临。到后来我这边的光线几乎已经完全暗下去了,气温骤降,我在公园里坐着,腿都有些冻麻了。

其他的诊断细节我不想过多透露,只记得悦宁当时说过一句话:从你的讲述中,我看到了很多你生活中的样貌,你周边的人和事的轮廓。可是你呢?你又是谁?她的意思是,我讲了关于很多别人的事,可是对于我自己的事情,包括我的性格和感受,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情,我都很少讲。

她跟我提到一个概念:感受器。那个时候,我的感受器是麻木的。我不能敏锐察觉到自己的喜怒哀乐,感觉整个人都是木然的。悦宁说,她要帮我找回自我,建立起自己的宇宙,唤醒我的感受器。

虽然我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但我感觉到,她应该是想帮我,帮我在绝望的泥沼中,找到一条希望的路。所以那天回去以后,我就发了一条朋友圈:希望一年以后,我能为自己骄傲地活着。

后来,我们就保持一周两次的咨询频率。我的咨询地点经常更换。有时候在图书馆一楼的公共区域,有时候在图书馆门外的阶梯上,有时候躲在房间的衣柜里。我尽量找到一个让自己说话和表达情绪都安全的地方。

最初和悦宁做咨询的那段时间,到现在,我已经忘记了每次都和她说了些什么话,也不太记得她都和我说了什么。只记得她一直在用温暖的话语鼓励我、支持我。我感觉,我从来没有被人这样尊重过,我的意志和想法,从来没有被人这样肯定过。悦宁让我第一次感觉到,我也是可以有自己的想法的,无所谓对错,我都可以把自己的想法表达出来。

有时候,我也会在生活中遇到一些糟糕的事情,情绪波动,如果正好赶上了咨询日,我就会向她吐露,希望她能来到我的生活里,替我出头,站在我的一边,对抗那些迫害我的人们。但我也知道,她并不能进入我的生活里,替我做什么。很多时候,她都不直接正面回应让我困扰的问题,而是和我说一下别的分析,比如这件事背后的逻辑,我对这件事的反应,那些迫害我的人们,她们的心理,以及我的原生家庭。有很多次,我在听着她讲这些话的时候,都强忍住想要问她“到底该怎么做”的冲动。后来我才知道,这也许是很多刚开始做心理咨询的人,都会问到的一个问题。有很多人大概都不想知道这些事情背后的逻辑,会直接打断心理咨询师的话,然后问他们:“你就告诉我该怎么做就好了。”但是我当时没有这样直接说,可能那时候我还是学生吧,对于像老师一般的人,我仍然怀抱着敬畏之心,我想要学习,想要记住老师的每一句话、每一个指引。我愿意花时间,去学习,该怎样帮助自己,摆脱绝望。

那段时间,我只是听,然后自己慢慢地消化。后来悦宁和我说,她当时每次讲完话,看到我都没什么反应,以为我没听进去,以为我很麻木,所以她内心都暗自有挫败感。我不知道别人是不是像我一样,在学习消化的过程中都毫无反应。但我就只是在思考,有些时候我也不能全部理解她说的内容,所以我很努力地在思考,这些理论,和我自身究竟有什么关联?

在接受了一段时间的心理咨询之后,我开始发生了变化。在吸收了足够多悦宁给我的知识以后,我好像经历了量变到质变的过程。我的思考方式开始改变,我表达自我的方式也变得比以前更多了。以前事情都闷在心里,现在好像有什么地方疏通了一样,过去闷在心里的那些愤怒、痛苦、绝望,像淤泥一样,一点一点从心里往外吐。

那年夏天,我放暑假回国,我身边的家人就明显感觉到了我的不一样。他们并没有像悦宁一样,觉得这是一个好的转变,相反,他们认为这个转变非常糟糕,他们不理解,我为什么性情大变,从温顺乖巧的人,突然变成了歇斯底里、处处叛逆反抗的样子。在得知这一切都是悦宁帮助我实现的转变之后,他们把矛头转向了悦宁。

我告诉他们,他们应该感谢悦宁,如果不是悦宁这段时间教我的东西,我就不会看到新的希望,开始成长,开始改变自己。我的本意,是想让他们明白,我在变好,我在成长。可是他们,根本不想让我成长,我这些年淤堵在心里的痛苦,有许多都是我的原生家庭带给我的。他们想让我变回原来的样子,他们打压我的成长,想让我想从前那样,继续痛苦。我曾经因为他们这样做,非常非常非常非常想杀了他们。

因为这样,他们不但没有感谢悦宁,反而对她产生了仇视和敌意。我和悦宁这段时间的咨询费用,一直都是我爸爸在出的。他没有觉得悦宁帮住了我,救赎了我,相反,他觉得悦宁毁了我,所以他多次威胁,不再帮我出咨询的费用。他还试图挑拨我和悦宁之间的关系,试图告诉我说,我和悦宁迄今为止做的这一切,都没用,他试图否定我们几个月以来的成果和辛苦。

那天,在我快要返校回美国之前,我爸来到我房间里,跟我说了那些话。我已经忘了他都说了些什么,只记得他传达出的,否定我、打压我的意思。因为刚刚和悦宁建立起的联系还不牢固,又因为父母长久以来对我的影响巨大,我被他说的那些话动摇了。我也在反思,我是不是真的没必要继续和悦宁做咨询下去了?

当产生这个想法的一刹那,我突然有一种,从高空跌坠的感觉。长久以来,我在绝望和痛苦中挣扎,无助,孤立,悦宁让我看到了希望,我们刚刚一起建立起一条,通往上方的阶梯。可是当我爸爸对我说那些话的时候,我感觉我脚下的那些阶梯,刚刚建立起来,还不牢固的阶梯,全都碎掉了。我失去了脚下的支撑,我重新向着无尽的深渊和黑暗,跌坠下去。我当时,清楚地感受到了我脚下的跌坠感。尽管我当时就坐在床上,尽管我没有真的从高空跌坠。可是我就是感受到那种失重感了。

我从来没有想到,自我成长,会是如此艰难的事情。比我20年来,走过的所有路,做过的所有题,考过的所有考试,经历过所有人际关系,加在一起都艰难得多。

可是我没有回头,尽管当时所有人都在迫害我,打压我,试图干涉我刚刚建立起来的个人宇宙,我还是没有回头。我当时向悦宁传达了我的坚决,她说她非常感动,说她看了我的文字,在公交车上落泪,大声擤鼻涕。我当时感觉到她对我巨大的宽慰和鼓舞。现在回头想想,如果换做是我,估计也会觉得感动落泪吧。因为当时,我怀有那么大的希望,即使身处绝望之后,依然没有放弃,对未来美好生活的向往。年轻的心,对未来抱有那么大,那么明亮的期待,不是每个人,都会有这种品质的。想到自己当时,怀抱青春,怀有炽热的心,让我现在都对自己感到哽咽。最珍贵的不是周围的环境,不是遇到多少人,看到多少风景,而是那颗炽热的心,永远都能发现美好的心啊。

我为自己的成长,付出了非常大的代价。我和家人的关系闹僵了,和最亲密的朋友决裂了,被整个圈子里的人孤立,没有朋友,走过了一段黑暗又寒冷的日子。那个时候,唯一支持我的,大概只有悦宁了。我流了非常多的眼泪,那时候我经常开车到公园里,在没人的停车场里大声痛哭。痛哭,是我排解抑郁和情绪的方式。很多时候痛苦完之后,整个人都感觉懵懵的,像是心里所有的情绪都被抽离了,像是暴雨过后的天空,云开雾散,露出夜空里的星辰。我的内心就像露出了星辰的夜空一样,变得明亮而宁静。

悦宁说,每一次流泪,都是在告别过去的自己。那我应该告别了很多个过去的自己,也许上一个自己,和这一个自己,没有太多的变化。但是每一天,每一天,每一天,一天一天地这样过去,我没有消沉下去,我从无边的抑郁中破茧而出。

我实现了当初朋友圈里,对自己的那句承诺。在做了一年多的心理咨询之后,我彻底改变了。我终于可以为自己骄傲地活着。

我走出了抑郁,也不再和家人对立。有时候他们也会惊叹于我的变化。只是,我向他们提了,他们应该感谢悦宁的时候,他们对悦宁还是不认可。不认可就不认可吧,反正只要我一个人感谢悦宁就够了。

后来,我也搞清楚了为什么他们不认可悦宁。我妈妈对悦宁一直有种敌意,她认为悦宁为我做的这一切,对我的帮助,救赎,陪伴,这些本应该是她作为母亲的职责,可是悦宁“偷走了”她的职责。她一直固执地认为,对我影响最大的人应该是她,而不是别的什么人。可是我的妈哎,你要是能帮到我,我又何必找别的人来呢?如果让你来救赎我,恐怕我早就在绝望的泥沼中淹死了,不管再来一百次,一千次都是一样的。

悦宁还教了我占星。我对占星的兴趣,直到现在还保留着。

留学的那几年,我和悦宁一直都保持着一周一次的咨询频率。在度过了那段艰难的日子以后,我度过了一段快乐而幸福的日子,我们之间的咨询对话也从崩溃吐槽,变成了分享一些开心的日常生活。也许是她陪我走过了那段黑暗的日子,我把她当成朋友,快乐和幸福的瞬间,我都想和她分享。这种分享大概只是单纯的分享,分享过后,我从她身上学到的东西变少了。

后来我也在想,如果我们的咨询就结束在那个时候,结束在我走出抑郁之后,是不是也可以?因为那段时间我从她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在那之后,虽然我们的咨询又持续了几年,但是好像没什么东西可学了。

可为什么我还是一直保持着和她的咨询呢?因为我把她当成了朋友,即使我已经走出了抑郁,还是习惯性地和她保持交流,想要保持她对我的陪伴。还有一点,就是她提出过,虽然我已经走出了抑郁,但还可以继续成长。我也希望,我能变得更好,走得更高,更远,我希望我能把那种焕然一新的感觉保持下去。而且,大概还有一个原因,我还不太信任我刚刚获得的那种成长,我害怕如果以后,没有她的帮助,我一个人走下去,某一天我获得的东西还会再失去。没有悦宁的陪伴,我不敢一个人走下去。所以,在那以后,我们又做了几年的咨询。

我信任她,依赖她。也许就是我太过于信任她了,我都要忘记了,我们并不是纯粹的朋友,我们做咨询,我是要付给她钱的。对她来说,也许我只是一个咨客。在我们做咨询的那一个小时里,她帮助我,陪伴我,接纳我的情感。在咨询结束以后,她要尽快忘掉我丢给她的那些情绪,这样才不至于影响到她自身。在和我咨询的那一个小时里,她是隔绝了自己的情感,把我和她之间的连接,放到了一个隔离温箱里。她对我的支持和鼓励,也许并不是真的在意,而只是一份工作。

这也许就是为什么,我偶尔在咨询以外的时间向她求助,她表现出非常强烈的抵触,像是很想要推开我当时向她丢来的那些情绪。因为那不是她的工作时间,她没有义务随时随地回应我的请求,她很想让我离她远一点。我曾被她表现出来的,理智到冷漠的态度,感到非常疑惑和委屈。如果我是在咨询时间,向她说这些事情,她会表现得非常理解我,与我共情。但是在咨询时间以外,同样的事情,她就会表现得非常不理解我,完全不理会我的情绪,甚至还会像那些迫害过我的人们一样,带给我更大的痛苦。

但是在当时,我并没有领会到她“不想在非工作时间处理我的情绪”的意思,我依然像平时做咨询时一样的姿态,把她这种推拒的态度也理解为她对我的一种指教和帮助,然后消化进去。虽然后来我发现,我完全无法消化,也不能理解,为什么这和平日里她对我的帮助和教导感觉不太一样。

在我结束留学生涯,毕业回国之后,我的压力明显变小,也不需要再保持每周和悦宁咨询的频率。悦宁也提到过,她觉得我们现在的视频咨询只是在日常聊天,如果我没有什么需要讲述的问题,她觉得我们没有必要再保持高频次的咨询,也许我们可以改成一周两次。

就在我们的咨询频率减少以后,我和悦宁之间的关系好像也发生了一些变化。

以前留学的时候,都是我爸爸一次性付10次咨询的钱,。所以在我的概念里,我从来没有每次咨询结束要付费的习惯。现在压力比以前小了很多,我也再没有什么理由,让我爸爸继续支付咨询的费用。现在我要自己支付咨询费用,我还保留着以前,让别人一次性付十次费用的习惯,所以每次咨询结束之后,我总是不记得给悦宁付费。

这样过了一段时间,有一次悦宁很不高兴地和我提了这件事,问我为什么每次咨询费都要让她来提醒我?我感觉那段时间,她对我态度明显冷淡了许多,偶尔我在微信上给她分享一些新的收获,她要么敷衍,要么就不回复。我对她的这个态度感到困惑,而且不满。我感觉我们之间的关系出了一些问题,隐隐约约的,但悦宁没有明说,我也不确定,我的感受是不是真的。

终于有一次,我和悦宁又约了下次的咨询时间,她突然要求我,在咨询之前就把费用付了。我不理解,以前都是咨询结束之后才付费,为什么这次突然要咨询前就付费?她回我说,本来就是要咨询前付费的,这是规定。我说什么规定?我怎么从来不知道?

她回我说,好的,那你现在知道了。还说了一句威胁的话,什么如果今天不把费用付了,约好的时间就当做取消。

我当时一下就炸了,我感觉她是在针对我。于是我生平第一次,和她吵了一架。到现在为止,我仍然把她当做朋友,朋友可以这样随便对待我吗?

我跟她吵完之后,觉得有些愧疚,又发了好多消息给她,希望我们之间能好好沟通。我等了一晚上,整整一夜,我都辗转反侧,一大早就醒了,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去查看手机,想看看她有没有给我回复。但是没有,一个字都没有。

我从她最近这段时间对我的态度感觉到了一件事,她想向我传达的一件事:没钱,你就给我滚到一边去。

从那时候,我终于彻底确定了:她根本没拿我当朋友,她只把我当成一个咨客,眼睛里看到的,只有我的咨询费。

原来之前对我的支持和鼓励,都是虚伪的。尊重我的意志,对我的期待,鼓励我走得更高,都是骗我的。她根本没把我当回事。也许和我做完咨询,转头就开始冷笑。

我切实地感觉到了背叛,我对她的信任和依赖,从那一刻起土崩瓦解,分崩离析。

从那以后,我们又断断续续做过几次咨询,然后,很长时间都再没有了联系。

我偶尔也会翻看我和悦宁以前的聊天记录,有一些对话,迄今为止,都带给我启发。我发现我虽然感觉被她背叛,但却无法否认,她那些年对我的帮助和指教。在那之后,我又找了别的心理咨询师,继续咨询,却发现,没有人能比得上她的专业性。

这些年,我偶尔也会再次陷入到抑郁中,也会想再做一做心理咨询。我也会冥想,也会自我反思,然后发现,过去那些年受到的创伤,有一些直到现在都没有释怀,依然在影响我的行为模式,像是梦魇一样,让我时不时地PTSD。我很想解决这些部分,却又不知道该不该联系悦宁。两年前我联系过她一次,但是她的咨询费,现在已经涨到了我负担不起的程度。虽然我已经是她的老咨客了,但是她并没有想为我保留原先咨询价格的意思。我认为这个价格不合理,所以就没有再找她。其实我知道,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和她之间瓦解的信任纽带,至今都没有修复。在我内心深处,始终都觉得无法真正再信任她,即使,她是最了解我的过去,我的成长史,了解我的个人状况的人。

我现在偶尔也会从自我反思中,获得一些新的启发。每当这时候,我还是本能想要和她分享,交流。虽然她的联系方式就在我的SNS列表里,我没有删除她,也没有拉黑她。但是总感觉,有一股阻力,阻止我和她的联系。

现在她对我来说,既不是咨询师,也不是朋友了。

CC BY-NC-ND 4.0 授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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