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使人自由》就算如何質疑自己，還是會被賞識。

最近路過油麻地的Kubrick，在書叢中繞了一圈，被排列整齊的三本坂本龍一留住。時間留不住，一次過把三本書都買下帶走。

從第一本《音樂使人自由》（音楽は自由にする）讀起，讀起坂本龍一的學生生涯。自由的幼稚園、在運動與音樂之間選擇、高中的部活等等，天才有時候跟普通人其實沒兩樣，只是他有一直在自己突出的領域比別人更努力。天資聰敏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他比任何人都要努力。

記得我幼稚園的時候，看着家姐抱着琴譜的英姿，我求母親讓我學鋼琴，母親拒絕了，要我三思。小學的時候，再三哀求，終於開始了學鋼琴的路程。母親買了直立式鋼琴放在家中，那時候通利琴行週年減價，標誌一直印在鍵盤的最左方。我才考了三級的時候，身邊的小學同學已經是演奏級，日後我才知道他不只是演奏級，是演奏二級。小學六年，每年四次考試，幾乎每次他都是年級第一。那時候我意識到，勤力的天才是我永遠追不到的標竿。

中學一年級規定每個學生都要選一項樂器學習。我不想留校學甚麼樂器，所以呈上家長信，以已有在家學鋼琴為由推卻了，不過卻避不了被音樂老師選進合唱團。那時候的我並不認為這是甚麼光榮的事，合唱團一點也不陽剛。唱男低音，還不如在球場打籃球好。中學的我實在叛逆，放學跟同學流連陽光網絡、GForce也不願回家練琴，最後在學七級的時候結束了學習鋼琴的路程。當然也離開了合唱團。之後很長時間都渾渾噩噩，音樂沒比人強，運動校隊坐後備，中三成績差點升不到班。不過這些我都沒在意，最在意的還是被罵長得醜，唱歌也難聽。這些說話我都聽進了，也深信不疑。

音樂使人自由，是到了考試季節才懂的事。在繁重的學業裡，就只有音樂能成為情緒與壓力的出口。剛讀完林老師的《依然故我》，又看到模考的宣傳。是的，十二月已經是學期中段，距離公開試只剩半年。當初聽的歌，往後的日子重聽，都會記起每程邁向補習社的巴士，心裡一直抱着沉重的大石。

還是忘不了埋首在自修室的日子，校內考試完結，聖誕假期開始，依然留在學校的每天。六、七年過去，還留在這段掏空了一切的回憶。那時候把兩句日文歌詞放在桌上勉勵自己，第二天回來卻看見有人在紙上留下一句日文，叫我不懂日文文法就不要亂寫。這句話我一直刻在腦海，原來就算是母語者作下的歌詞，也會被語言學習者批評。直至大學畢業了，能力試都考過了，我也不斷質疑自己，質疑得太用力，甚至不敢用任何母語以外的語言表達自己。

就算如何質疑自己，還是會被賞識。高中畢業，完全忘了為甚麼會被選上台唱畢業歌。負責的老師是我的高中電腦編程科老師，也是合唱團的負責老師；另一位合唱團的負責老師是我的高中數學老師。身旁站着我非常敬佩的籃球校隊同學，還有同班的班會和學生會代表，與作曲作詞的同學。如果要說我代表了甚麼，也許我代表着一無所有的學生也可以站在台上。那是我唯一一次唱得毫無保留而且沒被批評的表演。

音樂將我們連在一起。那位作曲作詞的同學快要結婚了。她的歌，譜出了這些年來各段感情。算不上很熟悉的朋友，但有個學期一直坐在她附近。記得在學校旅行時被她無緣無故拉着合照，在我堂上拿我手機發了短片在IG，在我手上也畫過不少畫作。 最記得她在我桌上寫下 ”True love always forever”。現在的她大概找到真正愛她一輩子的人了吧。要幸福，一定要幸福快樂！（大大力拍膊頭）

雖然我沒有坂本龍一般，身邊的同學盡是政商精英，但我的同學都有各自的特長，難忘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