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父親與腳踏車 / 小川未明 》
「就算沒有腳踏車,還是可以照樣玩耍啊。而且,要是撞到其他的小孩子可就糟糕了。等你長大了爸爸再買給你。」
「小清和阿德都已經有專屬自己的腳踏車了,偏偏我沒有,真的很沒勁耶!」吉坊深深嘆息。
他十分明瞭了——不論如何央求都是無濟於事。因為父親一但手裡有閒錢,立即就會花在買酒的用途上。
吉坊出了家門後,滿懷欣羨地望著,騎著腳踏車的朋友們愉悅地在道路上馳騁的身影。
「如果能像他們那樣乘著風飛馳,一定很有趣吧……」他注視著小清在風中飄揚的髮絲隨著奔馳而凌亂的樣子,喃喃道。
吉坊把兩手搭在了頭上。當小清朝遠方駛去時,就遙遙目送;向近處迎來時,也捨不得眨眼地凝望。
小清知道到吉坊一直杵在原地看著。並且也沒忘記:今天從學校返家的路上,受到了豆腐店的長二欺負的自己,是因為有吉坊在場才得以獲救。
在注意到吉坊呆立著,用一副很想騎腳踏車的目光緊緊追隨著自己後,小清停了車,發出了邀請:「阿吉!上後座吧,我帶你飛。」
吉坊對此受寵若驚,心中感激萬分。
「真的可以嗎?小清,真的能讓我坐在後面嗎?」吉坊簡直不敢相信會有這種好事,不由得再次確認道。隨後,他乘上了腳踏車。
吉坊搭著小清的肩,小清握著腳踏車的把手。
二人一起朝著迄今未曾到過的彼方,一鼓作氣地前行。
「小清,你每次都會騎到這麼遠的地方嗎?」
「不是的,今天是因為和阿吉一起結伴,才會來到這裡呦!」小清內心感到踏實地說。然後,在幾乎通行無阻的道路上繞行的二人,在回到自己溫馨的家之前,彷彿經歷了一場長途的旅行,樂不可言。
「真是太感謝你了,小清。」吉坊誠摯地對小清致了謝。
小清回道:「阿吉你之後也請爸爸買台腳踏車吧。」
吉坊只是沉默地流露出了悲傷的表情。
「這樣的話,你、我、再加上阿德,三個人就能一起奔馳了。」不明白吉坊感受的小清興高采烈道。
在學校裡賽跑時的吉坊,由於有著媲美專業選手的體能,所以對跑步的項目很是自信。
「要是腳踏車這種東西不存在就好了……」吉坊鬱悶地想。
但是回家以後,想法又轉了個彎:果然還是想和小清、阿德一起乘著腳踏車出去玩啊……
「小清,來用腳踏車決勝負吧!」某日,阿德提議道。
他們兩人有著同樣造型的紅色腳踏車。
「好啊,那就以道路那端的拐角為終點,來比賽吧!」小清雀躍地回答道。
被遺留在一旁的吉坊,壓抑住心裡的委屈,強打精神道:「我腳程很快喔!所以……讓我也一同加入競賽吧!」然後,吉坊漲紅了臉,追在了二人的腳踏車後方。
這副景象正好映在了吉坊父親的眼裡。他對於兒子這樣可悲的舉止感到恨鐵不成鋼,卻也沒有辦法上前阻止,只是一味地怒目而視。然而,全力奔跑的吉坊渾然不覺。
「是我做錯了……」父親不禁在心中飲泣。
「傻兒子,居然那麼拼命地追別人的腳踏車……等著吧,再過兩、三天就買一台給你!」那天晚上,父親輕撫著吉坊的頭,木訥地許下了承諾。
不久,戒了酒的父親不知從何處尋來了一輛——孩子適用的、古樸的腳踏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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