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西小城在新冠疫情下
年二十八我回到家,家庭聚餐的時候我拿著數據、丁香醫生的科普和SARS的情況和家人強調要注意防護,他們臉上並不在意,感覺在說我大過年的說這些不合時宜。街上的人戴口罩的寥寥無幾,家裡人更沒有買口罩的打算。年二十幾的時候我大伯伯母還駕車前往湖北過年,雖然被勸阻了一下說可能疫情嚴重,但家裡還真沒人當一回事,現在就被關在湖北,出不來了,我大伯當時對公司撒了個謊說沒回湖北過年,現在快要復工了,估計要說最後臨時決定回了湖北挽救這個謊,不然上不了班。
處在小城市,真一開始感覺被身邊人的影響下也變得毫不在意,看著網上年輕人勸老年人戴口罩各種段子,請出了佛祖觀音北大教授鐘南山,我也沒法花式勸告長輩,被一句“戴著不舒服”就懟回來了。反倒是自己變得放鬆無所謂下來。看著充斥著段子的微信沒那麼緊張,看著Facebook總是讓人感到憂心忡忡,在外地緊張地戴著口罩做動車回家,回到家放飛自我。
父親在武漢唸大學,有武漢本地的大學同學(稱他叔叔好了)在這個沿海城市買了房子給老人過冬,一早聯繫好今年春節一起過節打麻將。叔叔先讓姐姐送了自己的爸爸媽媽來,10號到了這,叔叔阿姨和女兒打算春節放假了才來。後來疫情持續緊張,叔叔阿姨每天都在糾結來不來,他們說,一方面想趕緊逃離疫區,又不想帶來麻煩,但我猜叔叔阿姨的天秤還是偏向想來廣西過冬的,爸媽也極力邀請他們過來。最後女兒極力勸阻,怕給我們帶來不安和麻煩,未能成行。
一夜醒來,武漢封城,緊張的氣氛開始瀰漫,在武漢的叔叔阿姨趕緊出門屯菜,在廣西的爺爺奶奶冰箱放了好幾個人的菜,吃半個月都吃不完。我也眼看著這座城市的新增病例變多,位居廣西前列,大概是很多人像我叔叔阿姨這樣,來這邊過冬的。
此時家裡面人的態度還是看著病例都是輸入性的,不太緊張,堅持完成春節固定流程。關係近的親戚還是要走動,還是要回老家拜祖公。年初二回到鄉下,驚訝的發現有很多年輕人和小孩戴著口罩,不部分老人沒有戴著。熟悉的小食店的阿姨戴著口罩工作,她們說是為了讓客人看著衛生。
這都是前幾天的事情了。今天是2月3日,這幾天家裡面人越來越緊張,開始委託在越南的親戚買口罩寄過來。我爸媽開始嫌棄我和同學約著在家一起做東西玩,出去坐電梯丟垃圾也讓我戴口罩,說怕在電梯裡碰到人,也說怕對方看見自己不戴口罩心裡不舒服。家庭群從拜年和搞笑視頻變成了預防病情的眾多推送。
父母的同學群工作群流傳著每一個新增病例的信息,姓甚名誰,做什麼職業,去過哪家店吃粉,管什麼隱私,都在轉發。城市那麼小,通過三五個人的關係就認識了。商場前停著多輛湖北來的車,很快拍照上網,大家都叫著不要去那個商場。當然也有誤傳的,老人在市場附近跌倒叫的救護車的視頻傳到群裡,大家都以為是市場爆發疫情。社區工作人員一家一家排查,大聲叫門,查問是不是外地人,登記姓名電話。消息放出的當天深夜有十幾個人排買雙黃連的隊,雖然已經闢謠,但藥店至今還是沒貨。突然間從高中畢業好幾年去武漢讀書的同學接到高中班主任和教導主任的多次查問,要做疫情登記。武漢來的爸爸大學同學的父母天天要到小區樓下報到量體溫。我住的小區從今天開始住戶進入都要量體溫,雖然也不知道要是量出體溫超過37.3度會怎麼樣。
我開始有點害怕,如果我有一天感染了,是太不對不起這幾天見的人了,其實可能誰也不知道是誰傳染的誰。家人聚會其實比往年春節頻繁,畢竟沒有別的娛樂活動,只能和信任的家人聚著吃吃飯,說說話,心裡也許擔憂,覺得病毒遙遠又靠近,像抽籤看命,不知道會不會傳染上,也不知道官方說的消息準不準,這個病毒到底危害有多強。這裏的人(也許很多人也是)最相信的就是身邊人了,聽說鄰居的表哥的同學的誰確診了,擔憂之情瞬間上身,不然就覺得好像和自己無關。
今天得知以往常去的一家桂林米粉店的老闆娘確診了,不知道是不是有社區爆發的傾向。明天可能會更加恐慌。那家桂林米粉還挺好吃的,不知道疫情恢復了,生意還能不能做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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