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散式治理的小結與連載再開

2023/01/16 寫於臉書

對於 DAO（分散式自治組織）的熱愛始於 2020 年冬天，當時在通勤往返的重慶幹線上，用電子閱讀器讀完《激進市場》，因為太好看了還短時間刷了兩遍，同時耳機播放數十集寶博朋友說 Podcast，兩者皆用一種十足的幹話口吻，講出理所當然的未來，其中一個很重要的概念就是分散式自治，或者用現在更紅的語彙 — 數位民主。比起當時剛起飛的去中心金融，我更醉心於自動化治理的想像。當然從現在回過頭來看，這真是天真的想法。

後來在 2021 年秋天，在引書店的 Podcast 上與皓甯、文君導讀了《區塊鏈社會學》，書中梳理的自治想像更明白更接地氣，也更急迫。沒想到了冬天就遇到作者高重建本人，更沒料到在 2022 年能夠與重建一同出版新書，進行去中心出版實驗。重建發起的 Likecoin（讚賞公民共和國）是我的真實參與 DAO 的啟蒙，讓我真正實際參與「流動式民主」、「鏈上議案投票」過程。當時我被找入參與創作者基金委員會（Creator Fund Committe），與一眾香港人、台灣人討論月度創作基金挹注的量體，直到 Likecoin 切斷信用卡法幣入金途徑為止。LikeCoin DAO 在 2021 年底解散公司，正式昇華進入元宇宙。

對於快速潮起潮落的 NFT 生態，DAO 技術工具的遞進緩慢許多。即使如此，2022 年仍然發生很多可以深遠影響歷史發展的名詞，如靈魂綁定代幣、網絡國家、影響力憑證、回溯性公共投資法等等。Web3 世界有意思的地方在於，從理論提出到真的具體試驗的間隙實在短得嚇人。2021 年後段，在 Tezos 世界，HEN 交易平台倒閉，昇華真正民主治理的 TEIA 社群，這是一個從無到有的創作者 DAO，多簽錢包、鏈上治理、合約升級全都是來自世界各地的協力者土炮製作。到了 2023 年一月，TEIA 終於進入實體 DAO 法人登記的階段。

在整個 2022 年，我花了不少時間研究海內外的 DAO 自治狀態，先是到 Cosmos 生態系，參與高重建後來另起爐灶的 Decnetralised HK，到老牌悠久的亞拉岡 Aragon，還有知名的去中心媒體 Bankless，中國竄起的 SeeDAO，俄烏戰爭而產生的 UkraineDAO。台灣方面也很好奇 VC DAO 會長成什麼樣子，所以加入狠下心課金加入了 Matrix DAO。知行合一可以說是進步最快的方法，此間也真正提出百岳計畫的 DAO 化路線圖。

但老實說整個過程是氣餒的，比起真正數位民主實踐，DAO 仍像遠方晨星，話題意義遠大於實際效果，不是因為技術工具不成熟，而是因為人與人之間的治理，並不能只靠寫死的智能合約。這個概念在事後回來看理所當然，但實在是經過太多稚嫩不成熟的協作經驗才稍稍理解。Vitalik 在 2021 年中寫了篇文章，指出 DAO 除了向企業取經，更應該向主權國家或自治體看齊，因為太多協商過程，看似冗余但是必要。

因此 2022 年下半年，因緣際會轉回了 Web2 的世界。除了開始參與台灣悠久的去中心團體 g0v，也在 12 月參加經濟民主連合與勞工陣線開講關於「合作」的課。努力研究協商、合作社、工會之間如何在漫長的討論中達成協議。這讓我發現，投票不是民主社會的重點，重點在於投票之前的充分討論。如果沒有充分討論，就是偽合作，ESG 的重點來自於 G（治理），沒有好的 G，討論 E（環境）、S（社會）也是枉然。這點在 DAO 自治完全就是貼合的。

接著世界開始貼合，藝術機構、大型當代藝術展、國際組織甚至政府法人開始大量討論去中心組織、分散式民主應該如何實踐，許多標準、工具、案例慢慢浮現。我更沒有料到後來來開始看法案、國際公約、考察各部會單位實際執行案例，這等於是把意識形態建構、中階問題、實際執行過程都算是跑了一遍。熊市到來，看到不少台灣 Daoxit（Exit to DAO）挑戰失敗案例，我自己也非常緊張，DAO 精神究竟只是紙上談兵，還是真實改變社會的方法？總而言之老話一句，知行合一才是學習實踐的最佳途徑，FAB DAO 如今已展開分散式治理工程，成功的話，好玩的、有趣的、有意義的更多公共專案即將開枝散葉。

這一年半青春無悔，接下來一年可能會更爆量，但是會更好玩！！想要改變遊戲，就要加入遊戲！